等沈听肆再回到四季华府已经两点多。
艾絮躺在后头没有一点动静。
他本来打算将人送去酒店的,只是去开房时留意到前台几位若有似无的眼神,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
只能庆幸把艾絮留在了车里,否则很难讲这些小道消息会怎么传,也很难估计造成的影响,幸运点什么事都没有,运气差点就是人尽皆知。
地下停车场,沈听肆下车,打开后座门,迟疑了一瞬后将人搀扶出来。
艾絮压根站不住,整个人就跟没骨架似的往下滑,他试了几次没用后,只能把人打横抱起。
陆尔不在的这几天,他回了自己家。
但可能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次独处,过去没有感觉,现在竟开始觉得孤独。
这种感觉很微妙,他想孤独的由来就是因为想念。
把艾絮带去了卧室,客房没收拾睡不了人,至于客厅的沙发太过狭窄,他还记得这人腰不好。
昏暗的床头灯亮着,沈听肆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睡的并不安稳的女人。
她下意识侧躺,整个人蜷缩起来,眉心蹙起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视线偏转,一只手还紧紧的拉着他的裤子不肯放,骨节凸起,指尖泛白,就像拽着人生中最不可或缺的东西。
他抬手捞住那截纤细的手腕,想要分开。
艾絮似察觉到他的意图,近乎于乞讨般的朝这边靠拢,手上的力道加大。
沈听肆措不及防膝盖撞上床沿,下一瞬她的额头抵了过来。
一声微弱的啜泣钻入耳朵。
右腿被用力抱住,一时竟没挣脱开。
他猛地拧眉,目光里有什么闪了一下。
视线追过去,是从艾絮领口掉落出来的一条项链。
纯银制作,锁和钥匙的挂坠,做的并不精细。
这是很多年前他们旅游经过一座古城,从百年古树下买的姻缘链,不过是一种销售手法,但很受年轻小情侣喜欢,好像买了这个东西就真能恩爱一生。
沈听肆倏然蹲下,死死的盯着那表面磨损厉害的吊坠。
“我找回来的。”
不知什么时候艾絮醒了,眼底湿意明显,一条水痕溢出眼眶。
沈听肆没吭声。
艾絮轻咳了下,声音沙哑:“去晚了,垃圾全被收走了,在垃圾站翻了一晚上。”
沈听肆半张脸落在阴影中,侧脸线条凌厉似坚冷的寒冰。
“你知道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一晚上没停。”她说。
是他们分手的那个晚上,沈听肆将带锁的那条项链扔进了雨中,随后离开了住处,知道沈宗平来了只会将矛盾升级,因此是舒海英来接的他。
沈听肆垂在一侧的手无意识的拽紧,极力克制着什么,往常淡漠的双眼却氤氲出更深的色泽。
艾絮抽泣了一声,目光激烈震颤,最后爆发出崩溃的哭声。
她哭着说后悔了,说那个晚上她回去过,只是可能慢了一步没遇见他,不然他们可以是另外一种结果的。
沈听肆木然的听着她的忏悔和解释,过去很久才问了句:“你没去机场?”
“去了。”艾絮带着浓重的鼻音,酒精随着那一场大哭似乎都给蒸发掉,“又回来了。”
沈听肆颓然闭眼。
那句“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不计较“响彻耳畔,他在最后一刻还想着给彼此一个机会,只是阴差阳错,他就是少等了那么几分钟,错过的却是彼此的一生。
沈听肆拉过被子给她盖上,“睡吧。“
这次艾絮没再挣扎,可能是太累了,很快睡了过去。
沈听肆回到客厅,低头翻看手机。
与陆尔的聊天记录中最近有不少她发来的图片,大部分是景点照,也有网红美食打卡,真人照就那么一张,捧着一只吉祥物在冲镜头笑,秀气的五官落在阳光中稚嫩的就像个大学生。
时间缓慢流逝。
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他才往后一靠,轻轻闭了眼。
窗外浓重的夜色正慢慢转淡,黎明在不久又将到来。
-
陆尔买完早餐,随后回了家。
她选择了早一步坐车回来,实在不想面对柳慕远,能少见一面是一面。
车上给沈听肆发了消息,这个点往常还在睡,没有回应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