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男人靠在办公椅上,手上捏着的笔盖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
这细细小小的声音就像蚂蚁的足迹一串串的落在陈笑怡心头,让人悚然。
“果然工作太多也不是好事。”
“不不不,我还是很享受忙碌的过程,感恩沈老师提携。”陈笑怡连忙大气不敢出的拍马屁。
沈听肆对这话没什么反应,睁眼望向茫茫夜空。
“明天开始你不用过来了。”他说。
因为沈听肆睡眠不好,一般陈笑怡过来都会呆到零点左右,但这天没有半小时他便让她走了。
陈笑怡脸色不太好看,觉得自己在沈听肆这头的利用价值快没了。
她有心还想问几句,但对着沈听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侧影,却愣是鼓不起开口的勇气。
门开了又关,昏沉的空间内仅剩了他一个。
沈听肆起身,双手揣兜站在落地窗前,脚下是整个南城的最中心,繁华的霓虹落入他的眸底,却激不起一丝波动。
不知过去多久,他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几分钟的视频赫然跃入眼帘。
陆尔站在设备后,手上捞着薄薄的稿子,一边跟外间的工作人员闲聊。
姿态放松随意,说到高兴处还一阵摇头晃脑,最后趔趄着差点从高脚椅上掉下来,视频中顿时一阵爆笑。
沈听肆脸上冰封很久的表情有了融化的迹象,清冷的双眼中漫上些许属于人间的温度。
这个视频来来回回已经看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像久别重逢的第一次一样让他感到心动。
真是让人意外。
沈听肆按停内容,盯着被定格的画面很久,才转身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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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尔一晚上没睡好,就算如此,天刚亮时也爬了起来。
中途上厕所的王倩如吓了一跳,瞪大眼看着她,“今天什么日子?”
陆尔站在窗口喝水,闻声看过来,“干嘛?”
“我刚才出来的时候瞟了眼时间才六点左右,你往常可是不到十点不起床的。”王倩如都不急着解决生理问题了,新奇的靠过来,“你们俩今天有活动?”
“没有。”陆尔将她脑袋推掉,“单纯睡不着而已。”
“想什么心思这么重?”
陆尔停顿了下,才开口:“我在想如果急辞,领导会不会放我走。”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的,不论是哪家单位都不会喜欢员工急辞。
只是陆尔实在没得选,她老觉得不安,这种感觉在接到吴蕊电话后攀至巅峰且没有缓下来的趋势。
吴蕊觉得逃避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沈听肆眼下的状态明显是杠上了,只堵不疏不是良策。
说不定会把他逼得越来越偏激。
陆尔回想起最后那段跟他相处的时光,那时候的沈听肆就听不太进去旁人的话了,否则也不至于到要走人的地步。
当天她还是提了离职,台长惊得烟都抽不下去了,好说歹说一阵洗脑。
陆尔说:“家里有事实在没办法,按合同条例走,不要紧。“
台长面色难看地说:“那也不可能明天就走人,手头工作好歹要交接完,最起码一星期要的。”
陆尔犹豫了下,点头应承下来。
她想一星期应该来得及,何况别的事情也还需要处理,比如说柳慕远。
他在这里刚安居,若知道她又要走人,不知该是何反应。
下班时陆尔说了辞职的事情,柳慕远只是“嗯”了一声。
陆尔说:“你不问问原因?”
帽檐落下的阴影遮了他半张脸,将路上买来的可爱多塞进她手里,声音平静:“你开心就好,我无条件支持。”
抹茶味的冰激凌,陆尔低头拆,一边说:“我还打算再换个地方生活。”
“好。”柳慕远伸手过去将她手上的废纸接过来,攥在手里。
陆尔咬了一口,甜腻的清香自舌尖弥漫开来。
“但还没想好目的地,你怎么打算?”
柳慕远理所当然的说:“我跟你走。”
前进的脚步倏尔顿住,陆尔转头看他,柳慕远视线下垂与她对望,街道上偶有飞驰的车辆从他们身后经过,呼啸声一闪即逝。
陆尔说:“为什么?”
“嗯?”柳慕远轻轻挑眉,“我的目的很明确,从始至终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