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来吧,我亲爱的腐龙阁下。”
就在符文遍布的面孔上,提尔微笑着,露出了期盼的神情:“时隔三十年,咱们俩,再见分晓——”
正是那一瞬,当灾厄和神明的力量即将碰撞的瞬间。
刺耳的警报,从第一防线,从指挥室,从统辖局的每一个角落中迸发,猩红的光芒笼罩了一切。
无数人愕然起身,呆滞的瞪大眼睛,惊叫。
因为一个全新的信号,从所有探镜的观测之中,浮现。
庞大的灾厄质量就像是星辰一般,向着战场坠落而来,向着防线,向着现境本身!
恐怖的气息在深渊中搅动,便撕裂了血河的网络,擦过了亡国的边缘,便令那庞大的国度为止震颤。
战场之上,穹空震颤,崩溃,海洋泛起惊悚的狂澜,无数血河在扰动着崩裂。
当识别信号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决策室内传来了愤怒的咆哮和惊叫。
所有人在无法克制脊髓中泛起的寒意:
“那是……【毁灭要素】?!”
就好像对于漫长的铺垫早已经厌烦,来自深渊中的真正的毁灭者,于此降临!
……
……
“哈哈,晚了,都晚了!”
凋零区的深度里,瓶中的弄臣在狂笑,嘲弄自己的敌人。
就在这深度之间,鹦鹉螺艰难的潜行,背负着庞大的重量,缓慢跋涉。可浪费了这诸多时间,却依旧无法逃脱深渊的束缚,只不过是上浮了区区两个深度而已。
距离现境,还隔着遥远到让人绝望的距离。
更不用提,路上数之不尽的敌人了……
现境的光芒早已经被黑暗所遮蔽。
血色的河流如同罗网一样,将整个世界包裹在了灭亡的蚕茧之中。
他们就在无数涌动的黑暗之外,再也无法前行。
“这就是理想国的传承者?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宝藏?”
瓶子里的弄臣恶毒的尖笑着:“瞧啊,伟大的鹦鹉螺,一个空壳,一个徒有动力的坟墓,一个徒有其型的样子货……哈哈哈哈,你们费劲千辛万苦,在深渊里找了个什么?垃圾!哈哈哈哈,垃圾!!!”
阴沉的气氛中,格里高利面无表情的看过来:“是瓶子的招待规格不太够么?赫笛先生,我是不是应该优先照顾你一下?”
“这难道不是胜者的权力么?”
赫笛嘲弄的回应:“你们尽可将我碎尸万段,各位,但这改变不了你们可笑的处境,还有你们悲惨的未来。
还需要我再强调多少次?你们已经被你们所钟爱的世界抛弃了。
不过你们可以试试努力,说不定,当亡国摧毁你们的世界,当你所爱的人变成骸骨时,说不定你还在路上呢,哈哈哈哈。”
他在狂笑。
充满嘲弄和恶毒,尽情的向着眼前滑稽的对手们献上褒扬和夸奖,期待着他们面孔中浮现愤怒或者扭曲的神采。
可自始至终,槐诗都没有说话。
只是托着下巴,静静的凝视着观察窗之外,无穷浩瀚的黑暗深渊。
直到最后,赫笛的笑声,戛然而止。
“有一点,赫笛,你说的确实没有错。”
槐诗缓缓回过头来,看着瓶子里的弄臣,那神情并不愤怒或者阴沉,平静的让人害怕:“鹦鹉螺或许确实徒有躯壳,我们根本不具备足够的技术和力量,真正的将它唤醒。可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就在他的手中,展开的五指之间,袖管微动。
一只怯生生的白鼠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到了赫笛之后,又迅速的缩回了槐诗的袖管中去。
令瓶子里狂笑的赫笛愣在原地。
“对了,忘记说了。”
槐诗伸手,抚摸着白鼠头顶的绒毛,微笑着告诉他:“你们的车不错,不过,现在是我的了。”
在瓶子里,愤怒颤抖的黑暗中,那一只残缺的眼睛瞪大了。
瞬间,遍布血丝,睚眦欲裂。
“槐诗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你这个……你这个该死的败类!你胆敢亵渎吾等之圣地么!”
赫笛咆哮,瓶子里的烂肉不断的冲撞着自己的牢笼,怒吼:“还给我!把赫利俄斯还给我!那不是你的东西!”
“不,它就是我的东西。”
槐诗在瓶子面前托起那只可怜巴巴的小白鼠,亲昵的同它蹭着脸颊,柔声问道:“你说对不对呀,鱼丸?”
鱼丸吱吱叫了两声,扒拉着槐诗的耳朵,跳到了他的头上,不愿意下来。
甚至,看都不看赫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