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深渊的最深处,号称突破了绝对零度,令灵魂也为之冻结的绝境,被事象记录重现——低温随着那一只手掌的命令,向前飞射而出。
可就在寒潮的正前方,那涌动的黑暗骤然分裂开来,向着四面八方。
无穷尽的黑暗化为了数之不尽的铁鸦,嘶鸣着,自一为众,自寒潮的侵蚀之下分裂,又擦着冰霜的边缘,再度聚合,扑面而来!
归墟的轮廓从黑暗中浮现!
——大司命!
在鹦鹉螺的演化之下,黑暗之门在瞬间开启,笼罩了亚雷斯塔的身影。
“痴心妄想——”
凝固者的神情狰狞。
在转瞬间,竟然能做出如此凌厉的变化,不得不让人赞叹。
可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早在槐诗拟化天阙的瞬间,他就已经猜测到了如此的可能,如今的变化,对于亚雷斯塔来说,不过是故技重施而已,根本不值得有任何的惊骇或者动摇。
变化无穷、杀之不尽、灭之不完……
短短的几次交手之后,亚雷斯塔对于鹦鹉螺的诡异性质早已经烂熟于心。
同这样的对手较量,单纯的进攻和防御都只不过是在拖延败北的时间而已,倘若不能以凌驾于其上的力量在瞬间泯灭的话,那么就只能用其他的方法……
将这出笼的猛兽,再度囚禁在铁笼中去!
用这世上最严密的封锁!
只要将其桎梏,纳入掌控之中,用不了多久,这一份失控的恨意就会将槐诗自己撕扯成粉碎!
刹那间,亚雷斯塔的手指忽然伸出,向上挑起。
好像勾动了万钧之物,令脚下的遗世独立之处为之轰鸣,大地为止翻卷——那架设在层层地脉和灾厄之中的庞大城池随之扭曲!
好像一本摊开在地上的巨大书籍一样。
东方和西方,城市的两截以诡异的姿态,迅速升起——整个遗世独立之处在剧烈的震荡中,再度化为了一部巨书,向着内侧,向着鹦鹉螺,合拢!
在轰鸣之中,以凌驾于电光之上的速度。
遗世独立之处封闭完成。
而就在那之前,无穷的深渊黑暗已经从合拢的巨书中展现——凭借着来自法之书的操纵,对遗世独立之处进行转化。
海量的事象记录被再度具现而出。
在弹指间,一个崭新的地狱从其中被创造而出。
一个,为鹦鹉螺,准备的囚笼!
现在,在无穷的黑暗里,那重生的地狱在迅速的收缩,向内,挤压着每一寸的空间,在外而内的一点点收紧了绞索。
鹦鹉螺不断的变化。
时而群鸦飞舞,时而像是潮水那样弥漫,最后化为了浓厚的黑雾,扩散,但不论如何,都找不到这一片囚笼的任何缝隙。
虽然是一片空空荡荡的空间,但本质上,这是调动了贝内特的事象记录,所再现而成的甜水深渊。
演化出太初的虚无。
这是在现境诞生之前,永恒空旷和荒芜的深渊!
短短的几个弹指之后,内部的空间就从数十公里收缩到了数百米的方圆,一切都在这强势的蹂躏之下分崩离析。
鹦鹉螺再无法维持曾经的庄严轮廓。
坍塌。
黑暗不断的涌动,像是愤怒的火山那样。
“能够以如此微薄的力量,借用外力,支撑到现在,甚至差点杀死我……这一场战斗,你足以自傲了。”
亚雷斯塔沙哑的低语,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庆幸还是后怕:“看来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你,槐诗,你比我预想之中的,更有威胁。”
“嗯?难道你很厉害么?”
在那一片舞动的黑暗中,槐诗的面孔隐隐展露,带着讥诮的笑容:“差点战胜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还是说,你觉得,统治者就了不起?
——那种东西,被人杀的还少么!”
在话音未落的时候,那一片涌动的黑暗,便骤然凝固了。
像是有什么庞大的东西,从其中涌现,可是却无法突破地狱的束缚,无法再度凝聚成型——
可伴随着槐诗的话语,无穷的恨意和憎恶竟然开始激荡,彼此碰撞在一处,如铁一样坚硬的凝固灵魂之中浮现出一丛丛耀眼的火花。
光芒涌现。
如此的锋利。
如此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