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垂眸低声道:“抱歉——”
“是我光顾着考虑自己,没想到这一点。”
“等着,我这就去给你铺床。你早点上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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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出了“你睡我床都行”这种虎狼之辞,但池声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帮她重新铺好了客房的床。
床铺很柔软,躺在床上,江雪萤努力闭上眼,可一闭上眼,眼前反反复复的就是那张照片和那首小诗。
反反复复一直不曾成眠。
这感觉很奇怪,江雪萤攥紧被褥,既窃喜于池声喜欢她这么多年,又害怕万一距离产生美,池声跟她谈过之后认识到她的本性,不喜欢她怎么办?
明明互通心意,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这是世界上多幸运的事,可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雪萤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可惜梦中也不安稳。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做了个梦,
梦里的一切鲜明、真实得就像一个平行时空,
梦里的池声并没有跟她在一起。
一切都交际都产生于那支口红。
梦里,她没有丢过口红,也没去过他家,因为工作繁忙,又碍于他如今的社会地位财富,虽有过意动,但从未付诸实行,更没有后面那一系列的联系。
大概过了一年多左右,江雪萤突然收到了池声的婚礼请柬。
大红的请帖,显然是池声一笔一划,亲自书写的,笔力遒劲清峻。
梦中的江雪萤如遭雷击,完全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展的,根本没想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她忙去翻请帖的内容,
新娘的名字模模糊糊,看不分明。
眼前一花,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婚礼现场,手上还攥着那张红色的请帖。
她怔怔的,身上还穿着那件睡衣拖鞋,容色狼狈,四周是柔软的绿色草坪,宾客们身着正装人来人往。
然而竟然也没人觉察到她的不合时宜,人人都有说有笑。
隐约间,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江雪萤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却看到池声穿着一身筋骨挺拔的黑色西装,容色疏淡地站在她面前,“江雪萤,你来了?”
在他身侧还有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性,皮肤白皙光润,身材窈窕,眉眼弯弯。
问他,“这就是你那位老同学吗?”
“我……”她被眼前这一切惊呆了,手足无措慌乱得说不出话来,眼眶又酸又涨,呆呆得站在原地。
……谁来告诉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跟池声不是在谈恋爱吗?
怎么一眨眼他就要结婚了?
“嗯。”回答她的是池声平静的嗓音,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在提一个高中时关系不错的朋友,“她叫江雪萤,初中也跟我一个班的。”
女人惊讶地笑起来,“我之前都不知道。”
池声:“现在知道也不迟。”
略作交谈之后,女人就主动离开去招呼宾客,留她跟池声同学叙旧。
可江雪萤这个时候大脑混乱得很,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只仰着脸,愣愣地看着池声。
……他是跟她分手了吗?
她下意识地想去拉他的衣角。
可在她开口前,池声的目光已淡淡地将她从头扫到脚,并未对她这狼狈的着装提出任何意义。
态度实际意义上的不冷不热。
“有事喊我,我先去招呼宾客。”
“等等!”如今的时间大概是初春,她穿着一双拖鞋,很快就冻得脚趾发红,可江雪萤这个时候却顾及不了这么多,只想赶快叫住池声。
她如今这副模样,大概是很可怜的。
因为这个时候,来往的宾客终于注意到了她这不合时宜的打扮,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讶然私语。
可即便再可怜,池声也依然视若无睹。
“你要去哪里?”她愣愣地问,不知道说什么,挤了半天才艰难挤出这一句话来。
“帮某人招待宾客。”对上她的视线,池声微微垂眸,视线往向新娘的方向,嗓音冷淡。
但她却从他的眼底看出些不易觉察的温柔,
“毕竟某个人太笨了,万一婚礼上被人拐跑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