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仍然称她为姑娘,把裴境称为姑爷,这是明晃晃的把裴境视为外人。
沈妙贞倒是满脸感叹,绿儿曾陪伴她渡过最艰难的那段日子,纵然她是裴境的细作,沈妙贞也没办法,完全就将她判死刑。
罢了,反正现在都跟裴境成婚了,是不是细作还有什么分别,整个裴家人全是裴境的细作,她也是没办法的。
沈妙贞只好叹气一声,默认了绿儿回来。
绿儿眉开眼笑,熟知沈妙贞性格的她,知道这是默许了她留在身边。
这屋里的丫鬟,哪一个比得上她陪在姑娘身边久呢,此时得了杆子,她便顺着爬,立刻挤开温家那几个,上前来拿起梳子给她盘头发。
“姑娘最喜欢我梳头的手艺了。”
想给沈妙贞梳头的那个温家丫鬟还有些不服气,然而见沈妙贞什么都没说,也纵着绿儿,撅撅嘴,纵然不满,还是退到了一旁。
她的梳妆台分好几层,虽然那张脸不必怎么捯饬,眉毛浓密形成天然美好的远山黛,根本就不必如何描画。
打开那些盒子,里面全都是徐明华给她置办的首饰。
裴境瞥了一眼,并没有他送去的那些,他垂下眼眸,抿住嘴唇,心里难免有些不高兴。
不高兴的时候,他就想做点什么,裴境从来也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
“我来给你画花钿。”
裴境拿起毛笔,点了胭脂,捧着她的脸,也不容她拒绝,就在她眉心描画了起来。
沈妙贞总觉得,这人现在就像个狗子,非要在她身上留下点自己的痕迹才罢休,脚踝上那只镯子,被体温捂的很温热,却一直在提醒着她,这人不同寻常的占有欲。
裴境擅作画,只是作品从不展露于人前,所以名声不显,但沈妙贞一手没骨工笔,都是裴境教授的。
只是在她额上画花钿,最是简单不过,他却画的极是认真,一笔笔的描绘,仿佛在做着最精细,最能让他投入全身心的活计。
勾勒了最后一笔,沈妙贞对镜看了看,这人居然在她眉心画了一朵盛放的辛夷花。
“太妖娆了吧。”
沈妙贞觉得拜见公婆,这种妆面太妩媚不够庄重,想要拿帕子去擦,却被裴境阻止。
“不必,在家里随便些,想怎样就怎样,不用顾忌那么多。”
“我们今日还要进宫,你装扮的隆重一些,挺好的。”
沈妙贞抬起眼眉:“进宫?”
裴境解释道:“成婚之前,你封了郡主,皇后娘娘还给你添了妆,成婚后第一日,咱们便要入宫谢恩的。”
“哦。”
沈妙贞干巴巴的答应了一声,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
她从一节平民老百姓变成温国公家的长女,又成了郡主,也不过是半年内发生的事,从无人问津的普通姑娘,成了炙手可热的西京新贵,她尚且还没有完全适应。
成了郡主,也没什么实感,可现在裴境说进宫,那可是皇家,陛下和皇后,是普天之下地位最高的存在,这让她如何能不紧张害怕呢。
丫鬟们已经将早膳都摆好了,裴境瞥了一眼生宣几个,她们便了然的都退了出去。
温家的几个丫鬟也看向沈妙贞,得到她的点头,也跟着退了出去,体贴的将门关上,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新婚夫妻。
“先吃饭,一边吃我一边给你说。”
沈妙贞蠢蠢欲动,想要怼他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公子不是时常说,食不言寝不语吗?怎么这回要带头打破你的规矩了?”
裴境面色如常,瞥了她一眼:“对着你,我什么规矩都没有,过来吃,你都不饿吗?”
他这么一说,沈妙贞还真的觉得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忙坐到桌子旁,也顾不上跟他挑衅了。
一碗热乎乎的碧粳米粥下了肚,沈妙贞才顾得上问他:“你到底是怎么说服陛下的,封我为郡主,肯定不是温家伯伯争取来,你到底答应了陛下什么?”
不是裴境,她绝不信,陛下能封她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普通民女做郡主,纵然她后来成了温国公的长女,也是如此。
她心里还是有他,担心他的,不然为什么会问他付出了什么代价呢。
裴境高兴起来,不过多年的喜怒不形于色,已经成为了习惯,所以哪怕心里高兴的想要跳起来,那张脸上也没有显露出任何喜色。
“此事并不是利益交换,而是安抚。”
“安抚?”
“不错,陛下是个胸怀大志的人,想要重启景朔变法,可海阁老乃是平皇帝板上钉钉定罪的人,先帝因为身子不好,一直没能找到机会给海家翻案,陛下想做,只是……”
沈妙贞接过他的话茬:“只是现在漠北不稳,大梁要对边境开战,便要动用国内的兵力,甚至还要花很多的银钱,陛下只能先暂缓推行变法,更不会现在冒天下之大不韪,给海家翻案。”
裴境很是赞赏,果然没白培养她看那么多的书,这个世上只有这个女人最理解他,最适合他,最能跟得上他的思路。
“你跟裴邺在一起的时候,说不得这些政治的事吧,他能跟得上你的思路吗?”
作者有话说:
《星河落入你的眼眸》,现言求关注。
下一本可能会开综神话那篇或者女皇那篇,求预收,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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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贞冷哼一声, 一点也不愿意认输:“我与先夫自然不谈论这种没意思的政事,我们谈情说爱的时间还不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