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从不去想。
但眼下,在这方狭窄马车里被他抱着轻拍后背的眼下,云弥却紧紧攀住了他的肩膊。
肌肤相缠哪里只是身外之物。
李承弈安抚了她许久,眼见不能再耽搁,才将人轻轻拉开:“身子还好?”
云弥哑“嗯”一声,“殿下要去皇城了么?”
“要去。”遇上这种问题,他总答得简洁明确,“大家不在,连常朝都辍行,我不能不盯着。”
“那我阿耶……”
云弥忽觉失言,倏然仰脸。她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又直接表达目的。
他果然顿了一下,眉目瞬间清明,私语间的缱绻淡掉许多。
然无声对望几秒,却仍旧温和答她:“无妨。门下侍中封驳了对新太原郡守的任令,那人是你阿耶的学生,他今日必会来争这口气。”
将云弥打点齐整,才又拍了拍她:“去吧。多睡会。”
云弥还沉浸在“是不是又让他不高兴了”的情绪里,就被懵懵然抱下了马车,看他表情平静,忍了又忍,还是伸手攥一攥他袖口。
她身量才将将过他肩头。李承弈便微微弯了腰:“怎么。”
“我只是担心我阿姨。”她不知该如何说明,“对生母……所以忧心如焚。但我说了不是交换……”
他头一回见她这样笨拙,方才那场尽兴又亲密欢好所滋生的绵软喜悦,刹那就像退去后再涨回的潮水,静润窸窣回到了心间。
却努力别过脸去,只板着声音:“知道了。”
她怕耽误他事,收回手就要转身,结果他又扯住她软袖。
云弥便用齿尖抵一下唇,眼神打飘。
“我先前在崇仁坊内安置了一女医官。”他明明垂下眼睛,却不知道盯着哪里,“若是觉着疲酸乏累,就寻你院子里那婢女,她会带你过去。离国公府极近,一炷香就到。”
①一侯:就是五天,三侯一气,两气一月。一周、礼拜、星期是古巴比伦文明的时间刻度,隋唐时还没有传入哦。
②序齿:以年龄长幼排定次序,就是二郎君、三娘子这种。
③常朝:三五日举行一次的早朝,属于常规朝会。
④封驳:中书省发布命令,门下省有“封驳”之权,即不同意决策,选择将诏书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