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女郎向来疏远有礼,同衡阳感情深一些,就多几分调侃,是足够翩然。但或许也不曾去想过,身旁之人——甚至所谓妻子,她的理解,是否必须。
云弥被他吻了个结结实实,手臂环上他脖颈,慢慢尝试着用他的方式回应。
吻越深越缠绵,两人都不知是何时倒在榻上。衣袂相接,却又克制地没敢放肆靠近,只他的大手摁着她后脑勺,反反复复缠她唇舌。
云弥被吻得侧过脸去,还在努力跟上他的节奏。
几乎是两人最为漫长的一次亲吻,分开后,连他的侧脸都漫开可疑红晕。
她更是没法看,湿润的也不止唇瓣。
“阿弥,”他低头,轻轻碰了碰她眼睛,“如今看你,深觉如获至宝。”
*
只不过叫李承弈沮丧的是,才觉得两个人有了一分相亲相爱,就许久不能相见。
不知皇帝是恶趣味,还是当真事态紧急,硬是发派了他去洛阳核验紫微宫修葺。他几乎没有回绝过任何诏令,听到这事,都忍不住嘴角一抽:“阿耶,儿对道教金石毫无涉猎,将作大匠比我懂这些。”
“阎公忙得很,哪里有空去洛阳。”皇帝一边逗鸟,一边回他,“我同你阿娘是在东都成婚,还想着去故地住上几年。这事交予旁人,我也不放心。”
他无话可说,只能领命,看不到皇帝在身后撇嘴。
没出息的东西,以为得了自己默许,干脆撒不开手了,连着几天夜里把人往东宫接。
有时他看见魏瑕在太极殿内正襟危坐,都觉得老脸挂不住。
尽管云弥柔声安抚“原本我也要帮忙操持祖母寿宴,近日难免忙一些”,李承弈还是非常的不高兴。
跑去洛阳挑了一通刺,紧赶慢赶,才在郑老夫人寿宴当天回到了长安。
老夫人出身就是高门,年轻时又因先魏公军功获封一品诏命,鸾锦玉轴。如今长子位列宰辅,孙辈也都各有各的功名,是长安城里极体面的一位。
魏瑕又有心显孝,故七十寿宴这天,该到的几乎都到了。连身为琅琊王妃的长姐魏云莅,都特从山东回京。
寿堂南墙挂巨面红绸,百寿图着于绸上。两旁挂着魏瑕亲自题的寿联,上悬寿幛,侧面墙壁则列着各方送来的祝辞对联。寿堂地上铺设一张正红毡毯,摆一张方桌,寿桃、寿面、寿烛摆得端端正正。
对着慈祥老人认认真真行过磕头礼,云弥才同云栖提裾退下。
祝寿词唱过几轮,郑老夫人受长姐搀扶回了后院,才要开席。
魏瑕正满面春风,寸步快行进来附耳说了句什么。他表情一滞,目光扫向云弥。
云弥心脏倏忽一动——她问过他是否要来,他那时只说,归期不定。
她以为他是不大愿意给魏瑕这个面子。
由不得她出神,高大身影就迈入视线。他出行从不带任何仪仗,身后跟着啸捷就往院内来。
目光遥遥就同她相触。不知是因今日着了一身新制的玄色衣裳,还是洛阳风水好,她竟然觉着他格外英朗。
李承弈一边同朝臣见过礼,一边就走到魏瑕跟前,声音清正:“先给魏公赔个不是。今日老夫人寿辰,按说我需见过礼,亲喊一声姨外祖母。只是路上耽搁,反倒来迟,实在有愧。”
魏瑕别的不说,做戏是一把好手,连忙迎着他向上走:“殿下哪里话。虽是家母高寿,也不及政事要紧。劳动殿下风尘仆仆。”
路过云弥,他脚步一停。
云弥本能想后退——又想他不会出格,撑着没有走动。
李承弈笑了一笑。
宴饮到酣处,云弥觉得有些晕,便和寻春先行回疏影院。才过二门,猛地被人攥住手臂,扯进了院落。
寻春差点惊叫,对上一双警告眼睛,瞬间反应过来,背身去闩紧了疏影院的门。
云弥捂住嘴,顾不得许多了,低声斥他:“殿下怎能来后院!”
“你阿耶亲自叫人领我过来,遣开了人的。”他目光牢牢钉在她脸上,“他倒知道是沾了谁的光。”
其实魏瑕并不知道。他甚至以为,是因今岁以来太子跟自己愈来愈不对付,有心缓和局面。交出让他仍有几分兴致的云弥,代表自己领情。
怪不得疏影院内也是空无一人。云弥被他抱起来,一路往正房去。
进了内室才将她放下,大大方方打量一圈:“闺房倒细致得很。”
云弥直觉今天要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下意识站远一尺:“殿下不宜久留……”
“旁人都以为我走了,有何不能。”李承弈跟着走近两尺,“阿弥,我生辰是七月。可惜,去岁你还不认识我。”
云弥配合:“那再过几个月,我——”
“我向来好说话,你补一个礼物就是。”他将她逼坐在桌上,俯身欣赏她这种明知要出事又无处可躲的紧张神态,像只快要掉入陷阱的兔子。
她一点都不想接这话,她知道他不满了十来天:“殿下……”
他已经抬手摸她发顶,声音压得很低:“让我在你长大的地方要你一回。就一回。”
[作者本人认为这章是两个人真爱的开始。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