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式抱着被子,缩着脖子,一脸戒备地盯着他。乌鸦身量高大,夜灯下两个人剪影就像是一只下山虎蹲守着一只白毛兔。
一口可食。
“你紧张什嚒?”
他还好意思问,黎式在心里翻白眼。面上红晕未退,但人已经清醒了大半。
乌鸦把桌子上的粥端过来,“吃点?”
她想起他几天前的那场莫名其妙的施暴,心中的火在经历了几天的抚顺之后重新燃起,便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又不想在他面前展露心绪,就把脸侧过去。
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脸转回来,“唔会讲话?”乌鸦把粥碗搁在床头,突然把脸凑了过去,搂住她的腰就要亲,黎式被他强吻出经验,双手撑在他胸膛顺着他的力立刻躲开,“我唔饿。”
他抱着她,难得看她这幅低眉顺眼的样子,突然心情不错,虽然还是抱着,却也没有再勉强,“原来没哑。”
呵呵。黎式扯了扯嘴角,“我倒希望我又聋又哑。”
“不准”,乌鸦放开她,却一把掀开了被子。香港的冬天虽然没有那么冷,可忽然一股凉风灌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身上还是一件他的衬衫,原来的衣服早就碎的不成样子,她没有裸奔的癖好,没办法只能从他衣柜里面拿了一件。黎式摁住他在自己腿上为非作歹的手,“你又做紧啲咩呀?”
“不准聋,不准哑,还不准你是个跛子”,他抓着她的腿掀开伤口看,经过近半个月左右的修养,虽然过程中磕磕碰碰,但好在恢复的也算可以。
他蘸了酒精就往伤口涂,下手根本不知轻重,疼痛感让她本能性地抽回腿。但他压着她,又动不了分毫。
“你小孩啊?唔知要忍的?”
她哪有喊痛?身体自然的反应还要怪她吗?她保持沉默,心里把“不和傻瓜论高低”这句话默念了三遍。
原来他也知道每动手动脚一次,就会伤到她一次。药敷在伤口上有丝丝清凉感,她心里松了口气,幸好只是上药而已。
乌鸦一边给她换纱布,一边还不忘调戏她几句,“点?我无做点别的,你好失望?”
一条白皙的腿在他手里握着,她穿着他宽大的、还有些透视的衬衫,胸前隐约突出两点。手脚纤细,但乳房浑圆,衬衫盖不住那种她无意间流露出的性感。皮肤上还有零星的紫痕,有些褪去,有些依旧清晰,或深或浅,都是他或轻或重,给她留下的痕迹。
黎式很快察觉出他眼神不对,那里面欲望浓重的化不开,心中一惊马上踢开他的手,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住,重拾戒备看着他,“添完药了,我累了,想睡了。”
乌鸦面色微变,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把她从被子里扯出来,“不许睡,陪我食饭。”
陪就陪了,这个男人为什嚒非要抱着她吃饭?自己坐在他腿上,粥会更香?
黎式有些怕冷,他就连着毛毯盖着抱住她。右臂环在她腰上,手根本不会老实。她微微挣扎了一下,“你这样要怎么吃?”
乌鸦朝她扬了扬左手里的勺子,一口粥下肚,他皱皱眉,味道不错,可惜就是有点凉了。
是左撇子原来...她有些无语,干脆闭起眼不理他,这张脸看着就讨厌。
好不容易等那男人吃饱喝足,他又抱着她进了浴室,要她陪着洗漱,他的大手拖着她的臀,强迫她两条腿分开环在他的腰上。
“喂,你一定要这样抱吗?”黎式和他抗议,自己好像他身上的挂件一样。
乌鸦没理她,把她放在洗手台上。皮肤一接触到冰凉的台盆,她就下意识的躲,他的手撑在她两边,毫无空间多余,她只能往他火热的身上靠。
他似乎对她身体的反应很满意,强势挤在她两腿之间,笑得有点邪恶,“我睇你都会自己投怀送抱。”
她侧过脸,看向别处,“求你快点,我真的困了。”
“求我快点?而家就求?有你求的时候”,他贴在她颈边,舌尖滑过她的耳垂,作势就又要扒她的衣服。
她抓住他作恶的手,“我仲带住伤。”
虽然他真的没对她做什嚒,但总要在她身上占够便宜,闹了许久才肯罢休。
乌鸦抱着她回去睡觉的时候,黎式一沾到床,就立刻背过身去,整个人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一点都不想见他。
他同她一道躺下。
夜灯微黄,恍惚间他突然生出一种从来没有的新鲜感。这里是他的家,在他的床上,睡着一个他认知里的“他的女人”。
家。好像有了雏形。
“阿式”,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呆喺我身边。边度都冇去。”
她没有立刻回答,心里只觉得好笑。
没错,她是用自己作为筹码换取亲人的平安,但期待她满心欢喜接受这种折辱吗。她是人,不是物件。
她回过头去,第一次不惧他双眼,和他面面相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反问他:“坐监仲有期限。那么,请问我的释期系几时?”
他抿了抿唇,答道:“直到我唔要你。”
她笑了,是一种丝毫没有掩盖嘲讽的笑,“真系唔明白你。你唔缺女,点解都要睇住我?点?搞到我这样的良家女更刺激?”
他面色淡漠,“是又怎样?你明白d,这里是我话事。”
两个人就那么对峙着,在同一张床上。
他可以只手遮天,可以随心所欲,可以把她的身体当成征服的地盘。但他怕她离去——以一副尸体的形态同他问候。
而她把他所有奇怪的要求都统一处理成男人的占有欲处理。本质上只是想看她低头,看她在他卑劣手段下抛却自尊,沦落进烂泥里。
“我答应”,她说,“只一点,你唔好逼我。”
黎式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在无法改变事实的情况下,利己才是首要。她相信时间,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把自己的人生夺回来。
看不清楚他神色,或喜或怒。他其实明白,她只是迂回,但也明白,她让步了。面对自己无法抵抗的力量出于自保而让步。
他拥她入怀,生平第一次,抱一个女人不是为了发泄欲望。她温温热热的娇躯触手可及,血液流动的热度传达到心脏,填补了些上一世记忆里的缺空。
他也终于让了步,“好,我同你应承。”
“那死仔回来了?”老yuan就能听见骆柄润的声音,一根形同虚设的拐杖锄得地咚咚作响,“快点喊他来见我,还知道返嚟呀!”
乌鸦懒洋洋地坐在皮质老板椅上,把已经冲到门口的骆驼当空气。
“死仔还知回来?”
那男人充满痞气的笑笑,“没钱了呀大佬,在荷兰混不下去了当然要返回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