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时慎已然下了逐客令,她抿抿唇轻道:“笙儿告退。”
楚时慎淡淡一笑,目送着楚笙出门,直到那抹蓝色消失在门边,他弯起的唇角顷刻掉了下来。
楚时慎脱力的靠在椅背上,方才冷然的眸子慢慢涣散开来。
镇远侯……林时堇……
你犯下祸事,我替你顶。
你遭人算计,我替你平。
你要禁军,我二话不说便给了。
你要查当年密案,我将算计我性命之人多留了一月之久。
你大开酒楼,我可以当做没看到。
你隐瞒沐王造反,我甚至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
楚时慎微微眨了眨眼,眼前的镶金桌边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串通刑部动用私刑,悄悄放走诚王遗女,甚至拿着保命符公然与我作对……
他仰起头,良久,轻轻叹了口气,一道光亮一闪而过。
林时堇,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拟旨,半月后中秋佳节,意在宫中设宴宴请诸位王公大臣,众卿家无故不得缺席。”
……
林夫人生辰宴过后整整两日,才将将把侯府恢复成原来的整洁模样。
亭台依旧,花木仍盛,一切都是美好如初的模样。
薛纡宁受封礼部侍郎,三日后上任,效率快的,甚至连单位住房都装修好了。
姜沛灵消失了七八天后,顶着一脑袋鸡窝头出现在众人面前,笑嘻嘻公布了个好消息:她通过了国学府药学考核,待结业后,入驻太医院御药房,成为新一代宫廷女医。
而薛璟宁作为难得的单身贵族,秉持着不嗨不痛快的信条,和姜沛灵一拍即合,决定在诸位奔向大好前程之前,庆祝一下即将逝去的惬意生活。
叶久和祁韶安对视一眼,相当默契地把她们轰去了薛纡宁的新宅子。
美其名曰:“暖房。”
于是一轮阙月当头,灰蓝的天空掩盖住了天边丝丝橘红,几只银杯轻巧的碰在了一起。
“祝两位仕途坦荡,一路高升。”
叶久扬着惬意的笑,不用自己收拾就是爽快。
“多谢,也祝叶老板和韶安长长久久。”
薛纡宁眼中闪着晶晶光泽,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温润大方。
祁韶安眸子颤了下,她看了旁侧小口噙着酒细细品尝的人儿,伸手碰了上去,“纡宁之言,甚和我心,谢过。”
叶久闻言抬眸眨了眨,似是没想到祁韶安如此露骨的接过了话头,眼眸如小兔子一般,翕动不止。
祁韶安轻轻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腕,小声道:“少喝些。”
叶久自然祁韶安担心的是什么,回以一笑。
她心下怅然,想几日前她们还竭力回避这个问题,而如今却已经觉得无比寻常,甚至不觉得未来的日子有什么可惧。
尽人事,知天命,渴求却不强求,平静接受未知。
祁韶安微微垂眸,主动地拉起她的手心,放在膝头轻轻地磨砂着。
“喂,二位,秀恩爱回家去可好,关上门你们把床拆了我都没意见。”
宋初浔凉飕飕的调子飘了过来,叶久闻言瞟了她一眼,翻手与祁韶安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