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啦。”姜瑜率先打破沉静。
何冰这才动起来，灯光随之亮起。姜瑜发现他刚才低着头解了半天的手表还在他腕上好端端戴着，人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直到站在她面前，何冰微微一笑：“嗯，我回来了。”
如果没有那个意外的电话，他们真的很像普通的未婚夫妻。
他听见了，并且什么都猜到了。可他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地弯下腰吻她。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姜瑜皱皱鼻子，往后微微仰了一点。
何冰眼里顿时多了些不知名的东西，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听见她说“我会结婚”的喜悦被冲淡了一些，他清醒过来，意识到姜瑜这样说是在拒绝秦宋，并不意味着她接受了自己。
姜瑜以为他要问“为什么躲开”，结果他只是把她用力抱紧了，好像这样她就再也离不开一样。
算了，姜瑜不再挣扎了，给他抱抱好了。
*
晚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姜瑜才想起来没问清楚秦宋到底是从哪知道她要订婚的消息的。而且秦宋的反应好奇怪，他后来再也没发消息过来。
所以秦宋是接受这件事了吗？姜瑜意识开始抽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她也不用夹在两个人中间左右为难了。
这次他们大概要去国外呆半个多月，好在秦家海外分部设在巴黎，姜瑜自己也有房产，因此只带了些必需品，但也不多不少装了四个行李箱。
翌日清早，去机场的路上姜瑜还没睡醒，迷迷糊糊里感觉到有人撑着她歪斜的脑袋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到车里的温度高了一些，音乐声变小了，纯音乐的小提琴协奏曲更像是一味安眠剂。
姜瑜睡醒发现自己正靠在何冰怀里。车是停止状态，时间指向9:00。
飞机起飞时间是早上10:20，他们七点多就从家里出发，即使堵车也不应该花费这么久……
“怎么不叫醒我？”姜瑜动了动脑袋，才发现自己枕着的并不是何冰的肩膀。他一直用手托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把她抱在怀里。
“时间还早。”
何冰在她坐直之后才收回手，示意司机开往候机楼。
时间确实还早。
过完安检坐到贵宾厅时，距离起飞还有一个小时。何冰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他在车上一直保持着托举的姿势，尽管他没表现出来，但看得出他垂在身侧的手臂有些僵硬。
姜瑜心血来潮靠过去，抓过他那只手臂搭在自己腿上，轻轻帮他按摩起来。
何冰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坐在沙发上，视线从上往下，刚好能看到她被柔软发丝挡在眼前，露出微微抿起的唇。
揉捏在胳膊上的力道不轻不重，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酥麻。虽然从直观角度来说姜瑜的举动非但没有缓解肌肉的僵硬，反而让那种难耐的麻意涟漪般扩散至全身，但何冰很享受这种感觉。
如果不是姜瑜的电话突然响起来的话。
何冰扫到屏幕上的名字，眉头不由自主锁在一起。压在他胳膊上的手指已经抽离，看着姜瑜没什么犹豫地在他面前接听电话，何冰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手指。
贵宾室里太安静了，安静到在轻柔的背景乐里他听到秦宋的声音清晰地从话筒中传来。
神经麻痹带着一点刺痛感扩散至全身，何冰尽力控制自己分散注意力，不要去在意他们的对话。可是那些声音就像有目标一样，精准地钻进他的耳朵。
他捕捉到几个信息。
第一，秦宋回国了。
第二，秦宋也在公务候机楼。
第三，秦宋要来见她。
何冰在姜瑜挂断电话之后，闭着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