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两道圣旨下达,秦桧都没有干预,尤其圣旨需要盖下中书门下大印,而中书大印掌握在他手中,他也默许同意盖下了。
事实上,在下午处理了报馆之事后,他便直接回府,报馆事件的反转将他打脸太狠,一张老脸挂不住,只得躲回家里去。
书房里灯光明亮,秦桧在翻阅厚厚一叠《京报》,其实他也算是《京报》的忠实读者,《京报》第四版的市场信息给了他很大的帮助,比如米价、布价以及其他生活必需品的价格,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但这些小帮助都比不上他对陈庆的痛恨,虽然他动不了陈庆,但在临安的地头上处理一家小小的报馆,他还是有权力的,可偏偏《京报》的后台是如此之硬,让他屡遭挫折,着实让秦桧郁闷。
这时,妻子王氏端着一碗参茶进来,问道:“时辰不早了,老爷还不休息?”
秦桧叹口气,“心烦意乱,睡不着啊!”
“听说官家下旨封张浚为都元帅,那张浚不是和老爷有宿怨吗?”
秦桧喝了口参茶,没有吭声,王氏又道:“还有刘子羽也被重用,封临安防御使,我记得老爷说过,这个刘子羽就是张浚的人,实际上就是张浚全面掌权了,这会不会威胁到老爷的相位?”
秦桧放下茶盏,澹澹道:“张浚在朝中很有根基,他和徐先图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徐先图推荐他不足为奇,关键还是官家,他现在有点慌不择路了。”
“如果老爷反对,会有效果吗?”
秦桧哼了一声,“如果我反对,刘子羽绝对不会有机会。”
“老爷似乎有充足的理由?”
“我怎么没有理由?刘子羽的两个儿子和侄子都在西军为高官,如果张俊和陈庆勾结,陈庆想破临安,在京兆立新帝,偏偏又让刘子羽来守临安,这不就是引狼入室吗?”
王氏一惊,“那老爷怎么不提醒官家?”
秦桧冷冷道:“我提醒他做什么?这个关键时刻,还是沉默一点比较好,出了大事,他肯定要推卸责任,找人来担责,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
“可是....万一城破了,我们能活命吗?”王氏忧心忡忡道。
秦桧笑了起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怎么会没有准备?夫人不用担心,我已买了一座很破旧的民房,钱财也转移去了福建路,万一真的城破,我们先去民房躲一阵子,然后转道去福建路,改名换姓做个富家翁,我们后半辈子依旧是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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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张浚被任命为都元帅,朝廷和西军之间新的一轮谈判又开始了。
这一次赵构吸取教训,任命徐先图为自己的代表,和雍王特使胡云进行谈判。
经过现实的敲打,赵构终于决定妥协,只要陈庆出兵剿灭张俊的叛乱,他同意将长江以北的江淮地区交给雍王府管辖,这一点赵构没有异议。
关键是江南西路,若连江南西路也交出去,朝廷就只剩下江南东部一隅,赵构实在是难以接受。
特使署大堂上,徐先图指着地图道:“天子答应将江州和鄱阳湖水域划给西军训练,也允许你们在江南西路卖官盐,实际上就是把财税利益的大头让你们了,这个诚意还不能接受吗?”
胡云澹澹笑道:“雍王殿下已经出兵二十万,其中十万部署在江南西路,另外十万部署在江淮,还有三万水军也部署在长江和太湖内,事实上,江南西路已经在西军控制之下,如果我们愿意,甚至可以把太湖以东的土地都占领,甚至派出三万骑兵直插张浚十万大军的背后,切断十万大军的粮草和后勤供应,十万宋军必然会不战而溃,至于临安,西湖边的城墙还没有完全修建完成,从西湖水路可以直接杀进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