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当了婊子,又立那牌坊作甚,实是多余。”
“……”
雩岑不答,只是索性闭上眼偏过头去,不再看对方。
“…看着我!”然方才转过头,便被对方强行掰着头扭了过去,“你这荡妇又有何脸面对我耍脸色!”
“那您想如何…?”雩岑张开眼对着那瞬然便由嘲讽转为暴怒的俊脸惨笑了一声,微敛杏眸,像是那方才接待完恩客的青楼女子,故笑着道:“莫非您想听我说…天帝爷慢走,下次再来,常来…或是您方才玩得可尽兴了?”
话尽,男人似是未曾想到她会说出这等话来,似是突而僵愣在原地,雩岑却是自顾自挣脱着起身,瘫软着腿半跪坐在地,敛眸去捡那地上散乱的衣服。
翻动数下,可到底再也找不到一片可以上身的布料,索性光着身子坐落在地。
“零随…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她眨了眨眼,朝着那恍神的男人沙哑道:“特别是你。”
“我可以对不起玄拓,我欠他一身累债,甚至是一条命,包括濯黎的一段情,还有他为我付出的那般多心力财力…我唯独不亏欠你。”
“……”
“你说我是荡妇…”雩岑哑笑一声,将那纠作一团的长发一点点用手指梳开,神情有些恍惚:“是…我是。”
“若非如此,我又怎能在新婚之夜背着夫君与他人在喜房内欢爱,也若非如此,我又怎能叛逃下界…尽心尽力豢养杀我之虎狼,枕边之野兽…?最后…最后还与他成了亲…”
“你是最没有资格羞辱我的人…你若有羞耻之心,你又何曾会对自己两肋插刀的好兄弟下手,又如何能设计坏人姻缘,散人喜事…又好意思挖墙脚到自己这里来?”
“我往后就算睡了千人也好,万人也罢…可我不爱你了,零随…我不爱你了…”她弓着头笑出声来,“我就算人尽可夫,你也不配碰一下,因为你不配,你不配…!唔…!呃…”
疲软的肢体柔弱,甚至毫不费力,她便被对方狠狠重新压在了地上,堵上了那道从头至尾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在发泄些什么的嘴。
雩岑已然准备好再度接受那爆裂狂至的性事与施虐,可却在粗暴的一吻而罢后,男人竟不知从哪掏出一个瓷瓶,口舌含捻着其中倒出来足有一颗小丸子般大小的盈白一粒,在她口舌呜咽间强迫着瞬间咽到了底。
身上的力道瞬间释消,雩岑瞬间直起身来狂呕,可饶是她跪趴着想要扣着喉咙将那吞下去的东西吐出,那瞬间滑到了深处的药丸确乎已然无法取出。
“这是什么…!”
雩岑心里一慌,颤抖的手无法遏制,却觉得这应当不是那种足够令人死亡的剧毒,毕竟零随要杀她简直比强破下药来得容易多了,男人向来不是拐弯抹角之人,想到那令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慢性剧毒,雩岑几乎起了一身的冷汗。
“药。”
束缚着她的双手,像是想要近距离看清她惊慌失措的表情,男人又一次附压下来的脸贴得极进,她确乎都能感受到那麻麻痒痒扫在她皮肤上的长睫,零随的表情来得嘲笑又恶毒:“一个万人骑的婊子,应当不需要怀孕,孤是在帮你…”
“往日你的孩子只能给孤生,往后也一样…如今不能,便要毁掉……”
“你从此不会再怀任何一个男人的野种。”
雩岑抽着冷气,确乎感觉那光凉的下体间渐渐流出了一道温热,却不像是精液湿漉的粘稠,却更像是…
血。
“你这般淫荡,这不正合你意,你应当感激孤才对。”
“……”
‘若是个男孩,长得像你,学识像你,但最好脾气能随我一些,开朗些好,整日板着个脸都把其他姑娘吓跑了去,哪还碰得到中意的姑娘?…若是女儿,那便也最好长得像你…女儿家的脾气倒是可以冷淡些,太过外向容易被其他坏小子骗,再说许多男人便不都喜欢所谓的冷美人么,其实脾气倒还……’
‘为何长得像孤?’
‘我长得一般般,孩儿还是好看些为好。’
‘为何妄自菲薄,孤的妻比上界下界任何一个仙神都要好看。’
‘男子往后从政要的是手腕与能力,容貌又无何帮助,女儿也不必太过好看,随你便已足够,还能留在身边多养几年,闲来给你解解闷。’
‘你养孩儿便就是用来解闷的?’
‘不然呢…若是男子,年纪到了孤就找个师傅将他送到下界去,你若喜欢女儿,我们还可以再生。’
‘若只有一个呢?’
‘不好分,便不和离了,何时你给孤生够两个再分。’
‘那如若生不出,我们便一辈子在一起。’
黑暗中摸索着零随的小指勾上,像是孩童间简简单单而诚挚的约定,男人反手包着她的小手,小指紧紧相勾…
当日成亲大被同眠的闲絮和誓言仿在耳侧,可终归…不同了。
雩岑知晓自己这时最好冷脸相对,要作出一副浑不在意的面孔才好,她在任何一人的面前都鲜少哭过,却不知在零随这里哭了几回…仿佛上辈子的泪尽数都偿给了对方,却依旧没有得到她该有的好报。
零随曾想用孩儿来将她绑住,曾一宿一宿的欢爱纷深,对于两人的往后与子女曾抱有那么多的美好…
到底是都毁了。
她曾经对于一个新生命是恐慌是无措的…可如今却不会再有任何期待了。
因为零随。
因为她曾盼望着…能够与其拥有孩子的男人。
头发散乱,零随从那恨恨咬着唇大颗大颗掉着泪的身躯上起身,默然放开了大掌的束缚,一如他难以理解雩岑为何要哭,分明是那般喜欢攀附其他男人欢爱之人…就算仙身难孕,彻底不必怀孕其实她不应当高兴才是么…
他确乎永远也难忘…若非那日他回来得及时,雩岑恐怕已然因为乱喝红花堕胎送了命去。
她本就不想要与他的孩儿…又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所谓的怀孕,其实好似只是他当初为了留住她性命的一厢情愿。
然男人有些出神地起身站起之时,却见那黑暗之中的人影一晃,竟是不知从何突而摸到了一根长簪,丝毫不带任何犹豫的反握着朝脖颈狠狠扎去——
‘叮当’
零随后怕地粗喘着气,那被一脚踹出许远的长簪竟是在那等力道下生生扎入硬木的地面之中,小姑娘的手几近被那力道击得脱了臼,红肿地垂落在地,那绝望的眼眸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掉,洇透了身下破碎的衣物。
“零随…零随……你不是要我的命吗…你拿去…你拿去…!”
“孤当然要你的命!”倏然的惊吓之后,男人却像是气昏了头,俯身狠狠捏着雩岑的下巴威胁道:“你的命,你的身子,你的一切都是孤的…孤现下还不想杀你,孤不让你死你便永远不能死,孤要让你活着,你便也得永生永世活着!”
“你记住,你若死了,你认识的那些人,暮汜也好,英招也罢,还有什么花青花镜?…这些无辜的人通通都会给你陪葬。”
“所以好好保着你的命…”零随放开手起身,又不知从哪摸出几个药丸来,一气捏着下巴给那瘫软在地的身躯灌了下去:“你若是自己弄出半点损伤,孤可以先杀一个给你看上一看。”
语罢而尽,男人吱呀一声毫不顾忌地将大门打开,毫不顾念地抬脚走了出去,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静静倾泄在进屋内,雩岑就这般无神地摊在黑暗中,恍惚地看着头顶被晕照的悬梁淡光。
外头很是安静,暴雨清朗而过,空气里满是清新的青草香气,月光洒下的光影将男人高大的身影拉得很长,寂寂的庭院毫无半点微动,待至走到外院,某个黑暗拐角处才蓦然闪出一个女子的身影来,脚边确乎还躺着一个被打晕的身影。
“陛下!”
那女子见到来者,恭恭敬敬地单膝下跪,月光下俨然映出一方仿若小鹿般人畜无害的面孔来。
“钩吻…”
男人斜眸,望向那远处黑暗中,尽数倒了一地的黑色身影,浅笑着赞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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