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沙临时有事要提前回英国,火急火燎弄了个饭局,发微信要关一禾一起来。
邀请发得很突然,但她正好忙完,于是就悠哉悠哉收拾赴约了。
饭局定在一家米其林西餐厅,景观最好的包厢。包厢里却没人拍照,因为餐厅刚开的时候公子小姐们早就来打卡过了。
关一禾还问江沙,“干嘛要定这里?不是很好吃啊。”
江沙无奈,“我想吃外滩那个烤鸭,包厢定完了。其他有位置的餐厅还不如这个风景好。”
闻言有人调笑道,“我恐高。”
江沙白了他一眼,“那你别吃。”
大家说笑起来。
今天来的全是江沙在海都关系还不错的朋友,没有外人。大部分关一禾都见过,而且都算熟,所以不用刻意社交的她比平时更放松了一些。
她正随意刷着手机,身旁的椅子被拉开。她抬头看,沉仑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她点点头,“好久不见啊。”
沉仑也冲她点头,问她最近干嘛呢。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正聊着,关一禾听见服务员问江沙多余的座位要不要撤掉。
沉仑转头,“不用撤,还有人。”
“好的,先生。”
江沙点烟,被烟雾迷了下眼睛,边挥手边问他,“能不能别喊马子来了?”
“没喊他啊,我问的陈慕江。”
关一禾放在打火机上的手指顿了顿。
然后她思考了两秒要不要去洗手间补个妆。
算了,懒得动。
她动作自然地举起手机,按下锁屏键,从屏幕里快速瞄了几眼自己的妆容。
挺好,不去了。
她拨了拨头发,放下手机,对着一旁的沉仑笑,“你刚刚说什么?走神了。”
“我说,下周我要去法兰克福参加会展,有没有什么景点推荐的?”
“法兰克福?我的天,我最讨厌的德国城市,又脏又乱。”
“为什么?不是很现代么?我觉得还行啊。”
“你去过啊?”
“对,但是就打了个转身走了。这次要呆一个星期。”
“那你可千万别往火车站跑…”
包厢灯光暗下来,众人的谈话声减弱。
关一禾侧着脸,低声跟沉仑交谈。提到以前在德国的生活,她想起不少有意思的事,边说边笑。
沉仑也稍微靠近她,时不时配合地笑两声。
上第一道菜的时候,包厢门被轻轻推开,服务员迎着一个衣着简单的高个男人进来。
他边走边打电话,先随意地拍了拍离门最近的人的肩膀,又跟另外几人碰了碰拳,随后走到了沙发旁,继续小声打电话。
他没来得及分神看包厢的另一边,所以关一禾毫不掩饰地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看了一会儿。
昏暗的包厢里,他立体的五官依旧冲击力十足。头发看似随意但应该是做过造型,每一根都凌乱地恰到好处。
他好像剪头发了。
关一禾挪开视线,在心里想。
两边推短了点。让他看上去带点痞气,跟之前的形象有些反差。
她又不露痕迹地瞥他一眼,看到他点了根烟,拿着烟的手指微微弯曲,配上他半眯着眼吐烟的侧脸,把随性帅气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转开了眼。
这时有人说,“陈哥,还打电话呢?别打了。”
所有人都闻声转头看他,她也不例外。
陈慕江侧脸,对说话人笑着做了几个口型,手机依旧没放下。
他的目光经过关一禾时停顿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
两个人同时看向别处。
沉仑却又开口,“陈哥,给哪个妹妹打电话。”
其他人笑,有人说这是我们能听的吗。
陈慕江又侧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关一禾看沉仑对着陈慕江咧开嘴,口型似乎是“n”开头。
她脸上是淡淡的笑意,目光从沉仑移到陈慕江身上。
二人又对视上。
她表情不变,盯着他。
这次他先挪开了眼,对着电话说了几个字,然后起身往圆桌走。
他边走边笑着跟众人打招呼,看上去跟在座的人也都挺熟。
他说,“我的。下个月要进组了,合同忽然出了点问题,刚跟我经纪人说这事儿。”
关一禾没看他,撑着下巴自己吃自己的。
一旁的沉仑还在调侃他,“真不是妹妹啊。”
说罢又表情夸张地做着口型。
陈慕江坐姿随意,笑了一声,懒懒道:“不跟妹妹打电话。”
关一禾瞥他一眼。
有人坏笑,“妹妹不打,姐姐打?”
他嘴唇弧度变大,语气似真似假,“姐姐确实打。”
众人哄笑。
关一禾也笑,一副礼貌参与聊天的模样。
桌上又有人跟陈慕江聊了几句,接着大家就开始各吃各的。
沉仑始终在找关一禾聊天,她也恰到好处地应付着。
西餐实在不是她的菜,才上几道菜她就有点吃不下去。她放下刀叉,转而拿起红酒,一边喝一边跟身旁的沉仑低声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