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冰冷刺骨,正是黎明到来之前,天地之间一片墨色。
谢言晚任由马车狂奔,视线死死的盯着谢府的方向。
此仇,不共戴天!
“抓住她,他们在那儿!”
身后响起家丁们的喊叫声,谢言晚回眸看去,只见身后不远有家丁们举着火把朝这边追来。
车内的巧穗已经昏厥了过去,急需找大夫,而这拉车的马却是一匹老马,先前的狂奔已经耗尽了它的力气,此时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
若是这次被他们追上,可就再也没有一个萧念能够让谢言晚胁迫了!
念及此,谢言晚只能拼命挥着鞭子,希望那匹马可以稍微跑的再快一些,否则真的落到了那些人的手中,她就再也没有回天之力了!
“驾——”
马车到底还是到了极限,任凭谢言晚如何抽打,它都在原地打转喷着气儿,始终不往前再走一步。
而身后的家丁们已然尽数追了上来,为首之人更是神情狰狞道:“大小姐,奉劝你一句,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否则的话,咱们可就不客气了!”
谢言晚将匕首紧紧握在手中,冷声道:“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不客气?”她此时已然有些头晕目眩,可是气势上却丝毫不怯。奶娘为她而死,她绝对不能让巧穗再出事儿。
毕竟,奶娘只有这一个女儿!
她这样唬人的模样,倒是让那些家丁们有些胆怯,毕竟先前这大小姐拼命的劲头他们可都看在眼里。虽说抓住了有奖赏,可若是命都没了,那再多的赏金也没用了呀。
就在这些人犹犹豫豫的时候,却听得一个男人突兀的笑声响起:“呵,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个小姑娘,还真不害臊。”
一个男人从街道尽头缓缓走出,一身红衣似业火焚烧,手中的灯笼内光华惨淡,越发将他的相貌映衬出几分妖冶诡谲。
谢言晚瞬间便瞪大了眸子,这个男人,赫然是先前在小巷里杀人的那位!
一想到他当时的所为,谢言晚有些头皮发麻,却见男人若有似无的看向了她。
那是怎样的眼神,只一眼,便可将人拽进地狱,与之一同沉沦。
谢言晚再不敢看,慌忙将头转了过去。
而男人仅仅看了她一眼,便径自执着灯笼继续朝前走。
眼见得这男人突然出现,为首的家丁顿时叫嚣道:“小子,我告诉你,识相的快滚,不然惹恼了我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滚。”
男人朱唇微张,缓缓吐出这一个字,而他指的那个对象,正好巧不巧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闻言,那家丁顿时恼羞成怒道:“你让谁滚呢,小白脸!”
“啪——”
下一刻,那个家丁便直直的飞了出去,而他的脸上,竟生生被抽出了一个带血的巴掌印!
那家丁疼的鬼哭狼嚎,为首的家丁也有些心头发憷,强撑着叫道:“小子,我们可是尚书府的人,你要包庇她,可要想好后果!”
“威胁?”
男人眼皮一抬,手中的灯笼便朝着他抽了过去,待得那家丁倒在地上之后,方才踩着他的胸口道:“本座向来,不惧怕威胁。”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直接从那家丁的身上踩了过去,而随着他踩下去的力道,众人可以清晰的听到骨节碎裂的声音!
“你,你——兄弟们,咱们一起上!”
眼见得他走过来,有一个机灵点的小家丁先说出了这句话。
可是,还没等他们一拥而上,就见男人当先出了招。
“聒噪。”
泼墨黑夜里,血气四溅,哀嚎之声入耳,残肢断臂更是不时的飞起。
谢言晚站在一旁,只觉得通身的血液都被汇聚在了头部,轰的一声炸开。
铁锈血腥之气冲天而起,这样惨烈的肆虐,这样近距离的观看,饶是谢言晚心理素质极好,也忍不住有些想吐。
她到底没忍住,抖动着嘴唇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听得她的声音,凤栖止回眸望去。有鲜血溅在他的眼角,混合着眼眸内嗜血的光芒,顿时让谢言晚浑身僵硬住。
凤栖止似乎对她的反应十分感兴趣,将那杀人之后却滴血未沾的冰魄银丝收回,缓缓吐出一句话:“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有风穿过,谢言晚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虽说这个男人算是救了自己,可是她目睹了这个男人杀人的全过程,莫非也是那个“后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