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晚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剩下的半句便吞了回去。
书房里的确是有客人,然而那个客人,却是她见过的。
“了尘大师,您怎么在这里?”
谢言晚诧异的看着他,手里的食盒也下意识往背后放了一放。都说出家人不能见荤腥,她今儿好巧不巧做的还都是肉的。
反倒是了尘大师径自走了过来,接了她手里的食盒,往桌上一放,待得打开后,顿时笑眯眯道:“唔,真香,阿止你好有福气。”
说着,了尘大师便拿了筷子,要去夹丸子。
见状,凤栖止一把抢走了他的筷子,磨牙道:“老头儿,要吃饭上宫里蹭去,这是本座的!”
眼见得他二人为了吃菜而开始见招拆招,谢言晚霎时瞪大了双眸,呐呐道:“我喝多了?”
一个和尚,跟人抢肉吃?
他不是得道高僧么!
“谁说和尚就不能吃肉了?酒肉穿肠过,佛座心中留。”了尘大师再不复在御书房所见的那般仙风道骨,反而如同一个老顽童一般,抢了丸子便得意的笑,一面回过头来同谢言晚道:“唔,味道不错,比外面那些酒楼做的好吃多了。”
而凤栖止则磨牙道:“老不死的,你再抢本座的饭菜,本座就把你剁了喂鱼!”
“啧,孽徒,有你这么欺负为师的么?你这是欺师灭祖!”了尘大师毫不相让,转眼之间已然过了白招,而凤栖止竟丝毫没有讨到好处。
闻言,凤栖止越发磨牙的厉害,阴森森道:“那是你自封的,本座可没承认过,谁要做你这老秃驴的徒弟!”
见他二人这般,谢言晚先是目瞪口呆,又觉得好玩至极,揉着笑的疼的肚子,笑道:“你们二人慢慢打,我再去厨房端点吃的来。”
直到她走出去好远,屋内的动静仍旧没有停歇。
等到桌上的饭菜被了尘大师尽数吃进了腹中,他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道:“唔,真是完美的一顿饭啊。”
凤栖止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宫中还能不给你饭吃是怎么的?”
“他们做的,怎能比得过这位徒弟媳妇儿?”
“谁是你徒弟!”凤栖止咬牙切齿,只是对媳妇儿这个称谓却没有反驳。他难得的想要留住一个人,谢言晚此生非他不可。
至于媳妇儿,早晚都是他的,早叫一会儿,也无妨。
“阿止啊,你可是认定这丫头了?”
见了尘大师突然正经起来,凤栖止一时有些不习惯,也收敛了怒容道:“自然。”
然而,了尘大师却是摇了摇头,正色问道:“前路坎坷,你护得住她么?”
凤栖止傲然一笑:“谁敢伤她一分,本座就还以百倍。你说,本座护不护得住?”
“徒造杀孽。”
了尘大师摇头叹息,眼神里多了几分的凝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叹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就见凤栖止蹦了起来,怒道:“都说了,别碰本座!”
有洁癖的凤栖止,又忍不住想要杀人了。
书房内再次鸡飞狗跳,这回却换成了尘大师发飙了:“阿止小子,别拽胡子!”
……
等到谢言晚再次端了饭菜前来的时候,书房内已然又过了一轮招数了。
房间之内格外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过分。
她这次做了四个菜,因着有些烫手,所以陆嬷嬷便替她提着食盒一起前来。
一推开房门,就见椅子上瘫着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不要形象。
然而凤栖止是何人,单单那么随意一瘫,都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谢言晚无语的一笑,见桌上杯盘狼藉,过去收拾了,这才笑道:“我又做了几个菜,大师可要再吃一些?”
了尘大师却没有回应她。
谢言晚回头一看,就见了尘大师一脸狗腿的跑到陆嬷嬷面前,笑道:“阿绣,好久不见,你近日可好?”
他一面说着,一面走过去要接陆嬷嬷手中的食盒。
然而,陆嬷嬷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一般,只是走到桌案前将饭菜摆上了桌,看向凤栖止道:“主子,你早些用膳,老奴告退。”
说完这话,她竟当眼前的了尘大师如同空气一般,径自便推门出去了。
见到陆嬷嬷离开,了尘大师连饭菜也顾不得吃了,直接便跟了出去,嘴里还喊道:“阿绣,你等等我呀——”
眼见得二人离开,谢言晚顿时瞪大了双眸,指着他们的背影道:“这,这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