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谢言晚摆了摆手,心知并不是这样简单的。她略微思索一番,顿时闪过一个惊悚的念头,因试探着问道:“千岁爷这一去,不会有危险吧?”
不想她这话一出,陆嬷嬷的脸色顿时变了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嘴,嗔道:“童言无忌,不许胡说。”
那一瞬间的情绪外露,瞬间被谢言晚捕捉。她紧紧地攥住陆嬷嬷的手,问道:“嬷嬷为何这样说,您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不知为何,谢言晚此刻却觉得心头狂跳,似是有什么想要抓不住一般。
见她这模样,陆嬷嬷反而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叹息道:“若是主子知道你对他这样在乎,想必很高兴的。”
她安抚性的拍了拍谢言晚的手,许是心里憋得话很多,今夜竟莫名的想要找人一吐为快。
“晚儿,你想知道主子为何要在这时出去么?”
谢言晚困惑的摇头,道:“我昨夜里无意中问了一句,他似乎不大想提。”
“傻丫头,他自然不会想提的。毕竟男人都希望在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展现出最强大的一面,又怎么会让她知道,自己中毒虚弱的模样呢?”
陆嬷嬷的话里带着无奈的叹息,谢言晚却登时变了脸色,惊道:“你说什么,中毒?那他现在何处,可有危险么?”
那一瞬间,谢言晚的心中闪过诸多念头,可到最后,却只想问一句,他是否有危险。
见她眼中的担忧和震惊,陆嬷嬷叹了口气道:“这毒要不了他的命,却会让他在三月十五这日武功尽失形同废人,不止如此,他还会遭受万虫噬心之苦,直至旭日初升,黑夜尽退。”
她曾经见过那样的凤栖止,那时他还年幼,小小的身体在自己的怀中滚动着,唇上被咬的鲜血淋漓,却不肯喊一个疼字。
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了,因为发作的当日,凤栖止都会将自己藏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熬过那漫长的一夜的。
可是陆嬷嬷却知道,那个记忆里的孩子,是多么需要有人陪在身边。
谢言晚听得她的话,低声呢喃道:“竟然是这样……”
怪不得他的脸色会那样难看,她竟然还在胡思乱想了那么多!
“大夫也没有办法么?”
陆嬷嬷摇头,叹息道:“连洛家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天下又有谁能做到?”
“凤栖止,他不会有事的,对么?”
谢言晚像是在问陆嬷嬷,却又更像是在给自己安慰。纵然以前隐隐的有过念头,可是直到方才那一刻,她才完全的确定了一件事情。
她喜欢凤栖止。
情不知所起,却已然种下。
所以,她担心他。
很担心。
陆嬷嬷见她脸上带着恍惚的神情,竟觉得有些心疼,因将谢言晚抱在怀中,柔声道:“放心吧,他会完好的回来,见我们。”
这一夜,谢言晚睁眼到天亮。
起初是担心凤栖止,到了后来,便又开始担心自己。
那电光火石之间,她确定了自己的感情。可是看清了自己的心之后,她反而想的更多。她不介意凤栖止是太监,因为这人纵然残缺,却也抵得过世间的万千男儿。
可是她却担心,这样恶毒的自己,可配得上他?
天明的时候,陆嬷嬷进来服侍她起床,顿时唬了一跳,问道:“姑娘,你一宿没合眼么?”
这青黑的眼圈和憔悴的眼神,看着就叫人心疼。
见到陆嬷嬷,谢言晚弯唇一笑,起身穿衣道:“嬷嬷,你看,天亮了。”
闻言,陆嬷嬷先是一愣,继而握住了她的手,道:“是,天总会亮的。”
谢言晚看了一眼那细碎且温暖的日光,忽的觉得昨夜里困扰她的问题尽数散去。
这世上或许有人比她更配得上凤栖止,可至少现在,无人比她距离他更近!
不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么,若是凤栖止不喜欢她,大不了她就追求他。
反正女追男隔层纱,她谢言晚,耗得起。
谢言晚打定了主意,心情便豁然开朗,由着陆嬷嬷给自己梳头,自己则重新思索着店铺的事情。
忽听得门外传来动静,谢言晚从铜镜里看过去,却见前来端水给自己洗漱之人竟然是妙书。
“你的伤还没好,不是让你在床上躺着么?”
听到谢言晚的话,妙书顿时摇头笑道:“奴婢天生的劳碌命,哪儿能躺的住啊,小姐放心,奴婢已经没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