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踩着一片屋瓦接着一片屋瓦到另一个屋顶之上,刘易彤很专注地在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任何属于郑鈺的眼线藏在暗处。虽然他很有自信自己的易容绝对不会被发现,但以防万一还是得小心,免得被抓包那后果可就惨兮兮。
盘缠不足已经成了他的困扰,所以无论如何都好,他绝对不能被郑鈺发现。
在屋顶上面待了也算是有很长时间,而且跳来跳去的他也开始感到有些烦了。他果断从上面轻轻一跃落地,若无其事地从巷子里走出去融入市集之中。以他现在易容之后的容貌来说,这算是非常大眾的一张脸,所以不会惹人注意。
一边逛着,一边注意各个摊子所贩卖的东西,刘易彤很快的便忘了初衷,只想着买些好玩的、稀奇的东西回去给楼凡。当然还有卖一些好吃的,不过鉴于楼凡正在睡觉,吃的可以不必买。
偶然经过卖玉器的摊子,刘易彤眼睛一亮,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凑到摊子前。他的注意力全都被那雕刻精緻、做工细緻的玉笛给吸引住,还有那末端束了个红色穗子,看起来很漂亮,不晓得是摆饰还是真的乐器。
“这位客官,你想要买点什么吗?我这里的玉器都是上等的,而这些雕刻都出自于名手哦!”戴着草帽遮住半张脸孔,笑容可掬,看起来相当年轻的摊子老闆正在努力推销產品。
闻言,刘易彤摇手一指便指着那玉笛,“这个能吹的吗?能吹的话,我就买下。”
“真是慧眼啊这位客官!看在你这么识货的份上,这笛就当做是我送你的一份小礼物,不收钱。”摊子老闆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随手拿起那玉笛便直接递给刘易彤,甚至免付费。
稍微愣了一下,刘易彤摇头,转而拿出钱袋便把所有的银两都拿出来,硬要付费。摊子老闆也忒奇怪,就是不肯收钱,两个人于是互相推来推去,最后那老闆很干脆的变了个奇怪的戏法,银两竟然消失不见。正当刘易彤愕然之际,他的腰间赫然多了个拴紧了的钱袋,而且那还是他放在摊位上的钱袋!
下意识地抬眸一看,那摊子老闆还是掛着那高深莫测的笑,只是这次他稍微拉起草帽,露出一张白玉般的清秀脸孔,一隻瞳孔异于常人,赫然是蓝色的。
“你究竟是何人?”本就不是白痴的刘易彤渐渐的察觉到他和楼凡身边开始聚集了一些怪人。
明箬是第一个,然后便是那身份不明的?靁,现在似乎得加上这异色瞳的古怪摊子老闆。
“神医刘易彤,记住了,吾名为塟肂。”
随着话音落下,一阵怪风不自然地刮起,眾人纷纷以袖子掩脸。待怪风停下之后,刘易彤把手放下,眼前已没有那卖着各种物品的摊子,而周遭的人也仿佛什么都不晓得、看不见般,唯有他愣怔地站在这儿。
幻觉?
不……那不是幻觉,他手中的玉笛已告诉了他那摊子老闆——塟肂绝非幻觉。
困惑地握紧了这不断传来丝丝凉意的玉笛,刘易彤抓了抓头发,最后还是想不透究竟这是怎么回事,只好把玉笛收好,继续逛了起来。
可他才逛了一下下,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站在这潺潺流水的河边。
“差不多了……时间已差不多了……”声音,断断续续却很清晰地从桥下传过来。
明明桥下只有河流,没有任何可以躲的地方,但声音就是从那个方向传出来。
刘易彤微微皱着眉,看向那桥下。
只见有个人竟然佇立在水面之上,披头散发的,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倒是紧盯着他,嘴唇微微蠕动,声音便是自这张嘴发出。
但,那是什么意思?
时间差不多了?
这是在意味着什么?
“你又是谁?”刘易彤承认他的接受能力实在太好,竟然能够如此真镇定地问出这个问题,压根儿不怕那其实是个鬼魅的男人。
呵呵一笑,披头散发的男人依旧躲在桥底下不出来。
似乎这男人害怕阳光。
“明箬、?靁、塟肂都到了……我也到了……你们还没醒来……可惜……可惜……”意义不明的话语听起来很深奥,听得刘易彤都晕乎乎,完全搞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喂!报上你的姓名啊!”
“霽?……呵……我是……霽?……我等你们……赶快醒来……是时候……终结轮回的命运……”
与方才相同,但这一次男人是直接从他眼底消失。刘易彤有点儿习惯了,他反正也把最近见到的还有没见到的都当做非普通人来看待。现在他比较在意的,果然是霽?的那古怪话语。总觉得,那番话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牵涉广大。
楼凡本身也藏着一些秘密,又或许他根本没有察觉到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东復雪、龚啟桓、郑鈺、东府、红雪山庄、明箬、?靁、塟肂、霽?……这些人、这地方,似乎都在引领他们步向某个地方,试着解开某个谜题。
摇摇头,刘易彤选了放弃思考,他比较热衷于行动,至于伤脑筋的事情还是扔给楼凡去解决会比较好。
那、接着下来要干嘛好呢?
***
小睡一会儿便醒过来的楼凡沉默无言地看着不知何时闯入房内,还好整以暇喝着杯中茶水的头戴草帽男人。他其实隐隐猜到近来会遇到各种与眾不同的“人”,但并不想在他无意识的时候遇到。
就好比现在……这种不请自来的“客人”,他最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