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黎荞心中的惋惜达到了顶峰。
七皇子要真是男儿之身多好,他愿意辅佐七皇子这般的明君。
七皇子瞧见黎荞,他让沈画陪着徐瑛吃饭,他则是示意黎荞随他前往他在刑部的办公室。
落座,上茶。
七皇子不说废话,直奔正题。
“昨日的家宴,几位兄弟给父皇、皇祖父敬酒之后,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随意聊天。”
“我与大哥坐在一处,大哥身子骨弱,父皇一向疼惜他,像是大运河新码头这种好事,按理说,应该有他的一份。”
“我故意与大哥提起大运河一事,但谁知大哥竟是对大运河不感兴趣。”
“我谈论的大声,将其他几个哥哥吸引了过来,于是话题就拐到大运河上了。”
“三哥与五哥一向不对付,五哥为了英国公拼命,三哥也想在大运河上分一杯羹,两人很快就互相嘲讽了起来,父皇注意到我们的动静,就询问怎么了。”
说到此处,七皇子停顿了下来,他一边端起茶碗一边问黎荞道:“之前我给你提过,大运河所有的新码头都被高官、勋贵给霸占了,你觉得这样好么?”
黎荞闻言一愣,随后摇头:“不好。原本下官的提议是价高者得,但现在这些人凭着身份,不给其他大商人一丝机会,那么就不是价高者得了。”
“竞争的人少,这些人所掏的银子就少,那么最后能流入国库的,自然也就少了。”
按照他的构想,价高者得,竞争之下,最后拿下新码头归属权的人,其所掏的银子,必然要比实际花费的银子多不少。
这多出来的银子,定然是要入国库的。
可现在这么一搞,八成没有这份多出来的银子了。
“不错。”七皇子闻言点了点头,他抿了几口茶水,然后才又道:“这些人都精明的很,只想着占便宜,不愿意吃亏,让他们掏银子,他们将来必然从新码头那里将银子翻倍抢回去。”
“所以,我就给父皇提议,不如来一场公平竞争,谁出的银子多,那谁就可以将新码头收入囊中。”
七皇子说着叹息一声:“你也知道国库空虚,我这提议可算是提到父皇的心坎上了。”
“于是父皇就准备将京城里那些财力雄厚的商人、重臣、勋贵,全都召入宫中,让他们来一场公开竞价。”
“父皇会将所有因果担下来,凡是被召入宫的,都可以大胆叫价,不必担心事后被人报复。”
“时间定在初四。你可在其他人竞价之前,先挑选一处。”
“这个恩典,是父皇主动给你的,我只是提了一句不要漏了你,你可是黎百万,结果今日父皇就给你这么一个恩典。”
“原来如此。”
黎荞恍然,赶紧向七皇子道谢。
随后有些担忧:“您这个提议,可是将有意新码头的朝中大臣、勋贵都给得罪了。”
一口气将有权有势的都给得罪了,七皇子办事真是……
七皇子摆了摆手,一点儿都不在意:“本来就是这些人不对,仗着权势将新码头全部霸占,甚至还想要修一修最佳路线图,我偏要给他们增加一下难度。”
“不过,昨晚我说不要漏了你时,五哥毫无反应,他应是猜到我会试探他,所以有所防备。”
说到此处,七皇子神色严肃了起来。
看来真的如黎荞所言,为了栽赃成功,老五将这件事安排的天衣无缝。
一向直来直去的老五竟耍起了心机,棘手。
黎荞垂着眼皮沉默了一片刻,然后抬起眸子,试探着问七皇子:“下官可以将这一恩典交换出去么?比如说三皇子,只要三皇子能替徐兄洗清冤屈,那下官愿意将这一恩典转让给三皇子。”
七皇子:“?”
他先是惊讶,随后立马摇头:“不可,这是父皇给的恩典,哪能随意转让。”
黎荞闻言苦笑:“下官明白了。”
“你也不要太气馁,这个案子的证据太过荒谬,不符合常理,最后该如何判决,还真不一定。”
七皇子立马道。
律法是死的,但他是活的。
明知道他算是黎荞的靠山,但竟然对徐瑛下这样的套子,这是想借着他的手给无辜的徐瑛定罪?
想得美。
这事儿没完。
七皇子让黎荞不要太过担忧此事,背后的人此次是向他这个七皇子宣战了,所以,黎荞不必一个人将此事扛下来,有他在呢。
七皇子此言,让黎荞当真是感激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盛有盛叶这样的七皇子,是他之幸,也是百姓之幸。
与沈画回到家里,天已经黑透了。
沈画的情绪又好了一些,刚才在大牢里吃饭时,徐瑛使出浑身解数逗他,他心情好了许多。
他不能让他表哥为他担心。
他要开心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