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血腥气记忆犹新,她那时总要用脂膏反复涂抹唇瓣,如此才能消除每夜的伤痕。
“不许咬我......很疼!”
她紧锁眉头挣扎着,朦胧间说着梦话,张口就咬了陆景幽一口。
这下倒是陆景幽愣怔不动,猜不到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梦境。
怎会有人咬皇姐呢?不会吧......难不成是狗吗?
他不明所以地收回手指,深深地凝望着梦中的陆嘉念,仿佛势必要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而陆嘉念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方才好像咬到了什么东西,那触感似真似幻,让她一时间辨不清真假。
脑子也浆糊般乱糟糟的,缠得她心思烦闷,骤然睁开了双眸。
四目相对,眼前的面容与前世一模一样,连幽深的眸光和带着侵略的眉眼都分毫不差。
陆嘉念半梦半醒,根本无力思考,只记得这一世的陆景幽乖巧听话,应该不会这样看她。
所以......她还是在做梦吧?
不过这回梦里的他好温顺,竟然真的没有咬她。
陆嘉念诧异地眨眨眼,对梦中的他很是满意,不假思索地抬起颈,在他的脸颊上“啵”了一下,弯起眼睛笑道:
“乖,赏你的!”
说罢,她眼皮又沉沉地压下来,仿佛所有精力都耗尽了,手臂绵软地滑落,放开了陆景幽。
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在身侧响起,陆景幽还眼睫发颤地盯着陆嘉念,不可置信地抬手抚摸着脸颊。
脸侧似乎还带着点点温暖湿润,浅淡的胭脂印蹭在指腹上,清甜幽香萦绕鼻尖.......
皇姐真的、真的亲他了?
陆景幽发蒙地反复确认,后知后觉地涌上丝丝惊讶和欢愉,唇角按捺不住地扬起,眸光亦是更为明亮。
不过再次看向沉睡的陆嘉念时,还是有些恍惚。
他脚步微乱地离开床榻,定下心神后,忽而觉得方才太过惊险,又往香炉中加了一包香料。
醉人熏香快要呛得咳嗽,陆景幽这才稳住心跳,恢复如常地坐在桌边。
屋外的喧嚣和嘈杂渐渐变小,楼道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很快就有人轻叩木门。
他敲了几下桌板回应,疾风立即轻手轻脚地进来。
“他们都撤离了?”陆景幽抬眸问道。
“是,谨遵主上吩咐,今夜来一趟就走。”
疾风半跪在地,瞥了一眼床榻,压低声音道:
“他们毕竟是侯爷旧部,听闻主上不仅活着,还就在这儿,都想见见您。”
“不必了,时候未到。”
陆景幽决然地打断,上扬的眼尾闪过冷厉的光,居高临下道:
“日后,自然会相见的。”
翌日,陆嘉念在漱玉宫悠然转醒。
她还是有些晕,隐约记得又梦到前世了。
但这一觉睡得很舒坦,她揉着眼睛伸懒腰,问柳叶道:
“我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呢?”
“公主,昨夜是车夫照常送回来的,您那时就睡熟了,奴婢没有打扰。”柳叶顿了顿,疑惑道:
“至于那个他......您是说谁呀?”
陆嘉念稍稍思索就明白过来,大抵是因为这事传出去不好听,陆景幽才刻意没有声张。
不过昨夜多亏了他,想的也十分周到,下回赏些什么才好。
“殿下,您可算是醒了!快梳妆去养心殿吧!”
崔嬷嬷听到动静,慌慌张张地冲进来,满面愁容道:
“陛下知道您私下与陆公子见面,气得摔了茶盏,已经下旨将您禁足漱玉宫了!”
”什么?怎么会......“
陆嘉念登时睡意全无,不相信地瞪大杏眸。
不是奇怪父皇会知道此事,而是她始终克己守礼,又有母后从中牵线调停,她也到了婚嫁之年。
父皇就算不悦,却不可能到如此地步。
陆言清无论出身还是其他,据她所想都很符合条件,既不会威胁正统皇族,又不会上不得台面。
按道理说,父皇应当装模作样责怪一番,母后劝说后下旨赐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