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还知道,就算没有在那账本上签章,也一样会有人坑他们四房的钱。
“咱们院的印鉴能不能暂时放我这?”心中已经拿定主意的石锦绣便同陈妈妈道。
不明所以的陈妈妈就看了眼简氏,见她不置可否后,便点了头。
石锦绣在收好那印鉴后,就弯腰提了那菜篓子同简氏笑道:“娘,咱们不能总这样被人欺负了还不吭声,今日的事大伯母必须给咱们一个说法!”
“绣姐儿……”简氏一听,就满是担忧地看向了石锦绣,“你斗不过那些人的,而且你大伯母这人又素来护短……”
这么些年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若不是管家的大夫人故意放纵,又有几个人敢像阎婆子这样如此明目张胆地行事。
“娘,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石锦绣就笑道。
光找大伯母去告状,自然不能奈何那阎婆子,因此她特意同陈妈妈耳语了几句,待对方一脸疑惑地点了头后,这才同杜鹃一道抬着那篓子菜往梅海园而去。
梅海园之所以被称为梅海园,是因为院子里种着的全是梅树,一到隆冬时节,园子里就会开满梅花,就像覆了层白雪一样,清香宜人。若有风起,梅花瓣更是会随风起舞,美不胜收。
只可惜,现下已经开春,这满园的梅树就和一般的小树林无异。
她和杜鹃抬着那篓子菜在长兴侯府中招摇而过,自然就引来不少人的侧目,更有好事的人私下里打听起来,议论纷纷。
石锦绣对此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大伯母李氏每天都会早起,对府里各处的管事婆子进行示下,自己想要杀鸡儆猴,便是最好的时机。
因此,她不顾守门婆子的阻拦,径直就将那篓子菜摆到了梅海园正屋外的抱夏里。
有丫鬟将石锦绣带着菜篓子找过来的事通秉了进去。
可正听着婆子们汇报的李氏却成心想将石锦绣在院子里晾上一晾,便装成了不知道。
石锦绣是无所谓。
找茬这种事,比的不就是谁更有耐心么?
那菜篓子里的鱼虾本就不怎么新鲜了,时不时地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味,就将屋子里的人熏得有些坐立难安。
忍无可忍的李氏更是掏出帕子捂住了口鼻,一脸厌恶地对身边的李妈妈道:“你出去瞧瞧,她想干什么?”
这李妈妈原是李家陪嫁的丫鬟,后来嫁给了回事处的赖管事做起了管事娘子,如今他们两夫妻一人管着外院,一人管着内院,成了府里最体面的管事妈妈。
因为那个散发着恶臭的菜篓子,原本在院子里当差的人都躲得远远的,实在是躲不了的,就站在那用袖子捂着鼻子,一脸的嫌弃。
见李妈妈终于从屋里出来了,就有人上得前去,只是还未开口,李妈妈便摇了摇手,示意那人退下:“五姑娘,您这唱的是哪出呀?”
李妈妈一见到石锦绣脸上就堆出了惯常用的笑容。
虽然是来找麻烦的,可先礼后兵的道理石锦绣还是懂的,因此她就同李妈妈和声细气地说道:“今日大厨房里的阎婆子给我们院里送菜,可送来的全是这样的东西。”
说着,石锦绣就用脚踢了踢那菜篓子:“李妈妈,您给评评理,这样的菜喂猪,猪都不一定会吃,又何况是人?”
“可那阎婆子却打着大伯母的旗号,说什么这一季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只有这样的菜买。”石锦绣就眼神真挚地看向了李妈妈,“她这是欺负我们不懂农活么?这地里的菜又不比庄稼,哪怕是寒冬腊月地里都长着菜秧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