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学生一时疏忽……”王太医就低了头,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师父,这太医院一年的俸禄是多少?”陪站在屋内的石锦绣就突然问道。
一屋子人就很是奇怪地看向了她。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会问出这种无关紧要的话。
“这我怎么知道。”从没当过太医的陈平便不屑地道。
谁知石锦绣就继续道:“想来也不会低!您瞧这位王太医,身上的这件袍子用的是苏州最新式样子的绸缎,据说京城的如意阁里,要卖两百两银子一匹呢!”
“而在鞋面上用同色丝线绣图案,如此繁琐却又让人瞧不出来的手法,则是布莲升最爱用的,而那儿的鞋,少说都要五十两银子一双……我就更不提这位王太医身上所用的熏香了……”
那是她亲手调配的“烟雨蒙”,因为香中加入了龙涎香,在馨香阁里卖到了一百两银子一钱,而且还需要提前定制才有。
石锦绣这样的一番话,果然就让大家细细打量起王太医来。
他这一身……果然不像是靠太医院的那点俸禄就买得起的。
金院使就愤怒地一拍桌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防将宫外的疫病带至宫中,太医院的人是不可以随意在外给人就诊的,除非是拿到了皇上的旨意。
因此,京城里的功勋人家,才会将是否请得到太医看病,当成了一种荣耀。这也是为什么在石太夫人晕倒后,长兴侯府的人还坚持要请太医的原因。
如此一来,王太医就更加无言以对了。
眼下他若实话实说,将三皇子府的世子夫人攀扯了出来,对他也是诛九族的死路一条;还不如一口咬定下来,自己一个人将罪责担了,说不定还护得了妻儿的周全。
就在他打定主意,想要坚持到底的时候,宫里的曹公公却突然带着口谕来了。
口谕是传给金院使的。
大意是庆德帝已得知太医院的人给三皇子妃用错了药,责成镇抚司和太医院查问清楚。
原来在金院使找人去传唤王太医时,石锦绣就让一直跟在身边的聂婆子跑了一趟郑国公府。
然后照着之前她们商量好的,由蔡襄儿入宫告诉皇贵妃娘娘,再由皇贵妃娘娘将此事告知庆德帝,让镇抚司来调查。
石锦绣之所以出此计,就是想让此事落到宇文炎的手上,这样便可以明正言顺地查证到底是谁在暗中残害三皇子妃。
王太医一听竟要镇抚司来查他,便当场瘫软。
而躲在自己院子里,一直等着这边消息的世子夫人也是眼前一黑。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开始不都是顺顺利利的么?
为了在出事后能将自己撇开,这些日子她还极力避让着她的这位“继婆婆”,以免被人说是因为她才动的胎气。
这眼瞧着就要成功了,怎么又闹出了这一出?
这事她又如何同世子爷解释?
万一那王太医将她牵扯了出来,莫说是她,恐怕世子爷也会地位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