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起鞭落,男子背上的旧刀疤添一道血红新痕。
元相国的手都在抖,声音沉怒:“这一鞭,替祖宗打的!要你记着,我们元家乃开国之臣,出过三位皇后五位宰相,世代忠良!”
元相国训子之声隔着书房门窗院子,华氏听不真切,那声鞭响却如晴天炸雷,华氏揪着心喊道:“相爷!”
啪!
书房里又有一声鞭响,元修背上再添一道血痕。
“这一鞭,替你祖父打的!你祖父当年赋闲在家,本不涉朝政,你可记得他是为何回的朝堂?”
啪!
鞭落皮肉绽,血痕盖了那些曾在边关落下的刀伤。
“这一鞭,替你姑母打的!可还记得你姑母是为何入的宫,又是为何入的冷宫?”
啪!
“这一鞭,爹打的!要你记着,元家这些年所行之事皆是为何!”
四鞭,元修一声不吭,元相国却呼哧呼哧喘气。
“这些年来你身在边关逍遥自在,忘了家门荣辱!为父今日便打醒你!”元相国执鞭指着元修,不去看他背上鲜血淋漓。
院外,华氏再听不得那鞭声,推开护卫便往院里进,护卫忙拦,“夫人不可!书房重地!”
华氏厉声喝道:“让开!本郡主今日非要进,如若觉得此乃私闯相府重地,你等便拔刀杀了本郡主!”
护卫自然不敢拔刀杀她,犹豫间,华氏推开人便进了院儿,婆子丫鬟等人不敢进,只好等候在外,眼睁睁瞧着华氏推门进了书房。
“我儿!”华氏一进书房,正瞧见元相国举着鞭子指着元修,元修背上的血痕叫她眼前一黑,稳了稳心神便扑了过去。她护住元修,仰头看向元相国,怒问,“相爷这是为何?今日修儿初回府,又是年节,何事非得动这家法?”
“你问这逆子!”元相国未提华氏私闯书房之罪,只指着元修道。
“儿子没错。”元修道。
“你!”元相国气得直哆嗦,鞭子举起便落,华氏护着元修半分不让。
“苟利国家,不求富贵,父亲可还记得这八字?”元修抬头问。
元相国怔住,举起的鞭子僵在半空,元家子弟哪有不记得此八字的?
“此乃祖宗所言,元家的家训!儿子没记错的话,其中似乎没有家门荣辱这四字。”元修望着元相国,眉宇间一派坦荡,“边关是逍遥自在,但杀敌杀得也痛快!这些年儿子不愿回来,确有图自在之心,此乃儿子不孝,父亲要罚,儿子受了!但这十年儿子不曾辱没过元家的家风,对得起家国,对得起祖宗!”
言外之意,不遵祖训、辱没了家风之人是他这个当爹的?
华氏也被元修此言惊住,忙从地上拾起战袍给他披上,道:“你爹在气头上,给你爹服个软不就好了,何苦挨这顿家法?你们父子俩真是跟从前一样,这么多年没见,一见面就是这等阵仗,也不瞧瞧今儿是什么日子,存心叫我过不舒坦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