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季节,榕城近日的气温骤降。阮皙接连半周时间里,白天都在剧组陪同桑盛盛拍戏,到了晚上回到酒店也闭门不出,准时九点钟关机睡觉。
这样的生活要说有所不同的,就属喻银情每日一份包子豆浆了。
阮皙不喝,喻银情也准时送到套房里来,话不多,都是重复一句替兄弟照顾家属。
本来她懒得去想段易言,包括他的电话了。结果因为每天这样一份早餐,搞得有时候会忍不住恍惚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于平行世界里了。
这样算是什么关系?
她对段易言,通过外界对他褒贬不一的评价好像已经了解的很清楚。实则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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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桑盛盛有一场演奏大提琴的戏份,镜头拍摄时间十分钟。这里需要阮皙化身为老师,从上午开始就在剧组演员拍戏的房间里跟她指导专业动作。来来回回,但是阮皙没办法上手,腕骨处碰到大提琴就会习惯性使不上劲,试了也没用。
好不容易捱到暂时休息时间,桑盛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她小小的脸上,似在观察表情:“你还好吧?”
阮皙捧着纸杯喝水,抬起头说:“我没事。”
这四年她已经习惯了,平时左手不能提重物,特别是大提琴。
桑盛盛感觉这些天阮皙格外安静,也不知是不是待在剧组给累着,想了会说:“等我这场戏拍完,接下来都是外景,你先放几天假吧。”
阮皙没拒绝,虽然她都是回到酒店倒头就睡,醒来却觉得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心里作用。
她看到桑盛盛欲言又止的表情,故意抿唇笑:“正好我能摆脱喻影帝的包子豆浆了。”
提到这个性取向有问题的男人,桑盛盛就翻了个大大白眼:“他口头上把你当兄弟家属,小心是把你当成情敌哦。”
阮皙静了一秒不接这话。
毕竟段易言这种强吻完就搞失踪的这套行为,在她心里,就跟那种专门欺骗女人感情的pua男没什么区别了。
到傍晚,外面开始飘起了濛濛细雨。
阮皙还没回酒店收拾东西,就先接到了一通电话。
她匆匆地从剧组走出来,过了两道门禁,就在外面看到了一辆白色豪华的商务车。司机找到位置停好,撑着黑伞帮她恭敬地打开第二排车座门。
阮皙低声道谢,弯腰上车后,看到车里核心区域坐着她的母亲秦霜妍,一身名牌的深蓝色西装裤裙,红底高跟鞋,典型的霸道女总裁装扮,气场大开。
等母亲忙完,签完字递给旁边的秘书后,阮皙才适时的开口:“妈妈。”
秦霜妍视线落了过来,在她胸前挂着的蓝色工作牌一扫,才问道:“听你爸爸说,你在这里找了份工作?”
阮皙实话实说道:“嗯,职位是明星助理。”
秦霜妍似乎有些不满意,只是没表现的很明显。
阮皙看出母亲的态度,低垂着眼睫也不说话。
她安静坐着,今天温度有点凉,身上穿了件奶白色毛衣和百褶短裙,秀出的双腿纤细匀称,看起来乖巧得像是小动物一般。
而这样弱小稚嫩的模样是秦霜妍这样冷艳独立的女强人最讨厌的类型。
气氛静三秒,秦霜妍忽然提了句:“回家把这身衣服换了吧。”
阮皙眼睫一颤,下意识看向妈妈。
秦霜妍说:“家里有客人,穿的正式些才有礼貌。”
阮皙以为“客人”,是指妈妈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就没有在意。
在飘着细密的雨夜色中,司机开着车一路很稳地行驶回了阮家别墅区里,此刻灯火通明,管家提前在自家车库前等候,恭敬地上前离开了车门。
车内,阮皙看着外面熟悉的环境,失神了会,慢吞吞跟着妈妈下车。
走进别墅后。
她还没来得及上楼换衣服,先看见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皙皙,来跟梁斯鸣先生打个招呼。”
秦霜妍在旁介绍着这位姓梁的男人,也是从国外毕业回来,主攻研究心理学,穿着一身灰色格调西装,带着眼镜,外形看起来满满的精英范儿。
阮皙听到对方的专业和母亲热情态度,愣了两秒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表情微变,看着眼前的心理学男人走过来打招呼,当场直接朝楼上走。
“皙皙!”秦霜妍在后面喊,但是没有用。
阮皙从小脾气就是这样,性格看起来软,跟谁都好脾气相处。
但是要跟人倔起来的时候,是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哪怕是威逼利诱也没有。
她跑上楼后,直接把门给锁了。
外面的走廊似乎传来急促高跟鞋声,也不知是谁来劝,过了一会就没动静。
阮皙抱着膝盖坐在墙角落处,脑袋低落的垂着,眼睫毛下的视线落在了她腕骨处,那道被创可贴挡住的伤疤,好像应景似的跟着隐隐作痛。
这股疼痛维持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的消失,阮皙也不知什么时候靠着墙壁睡着的,直到手脚有些僵冷了,才慢慢转醒过来,抬头看窗外,发现天色已经全黑。
外面现在是半点动静都全无。
她又过十分钟,才慢吞吞地打开门去看看。
走廊上灯光是暖黄色,有时候很巧合。
四年后的今天,阮皙经过那间主卧门口时,再一次听见了里面父母的谈话……
秦霜妍被当众丢了脸面,此刻还没气消,冷艳着表情坐在沙发上:“梁斯鸣是梁家的独生子,从小在国外接受高等教育,又是心理学医生,照我看他最合适不过你女儿!”
阮正午刚赶回家,眉头皱着就没松过,不认同妻子的观点:“你是想皙皙找男朋友还是想她找心理医生看病?”
“那你是想她这辈子都不碰大提琴,去横店给人鞍前马后的做助理?”秦霜妍冷笑的讽刺回去,从骨子里就看不起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工作。
阮正午还是那句话:“皙皙高兴就好。”
秦霜妍这火气又重新冒了起来:“阮正午!”
看到妻子发火,阮正午话锋一转:“豪门里排着队娶我阮家千金的公子哥数不胜数,妍儿,我保证给你从里面挑个最优秀的金龟婿出来,可以吧?你就别跟女儿置气……”
“我看你女儿现在也就只能拿出来为家族联姻了。”
秦霜妍性格向来得理不饶人,最后一句话直接诛心,伤人不见血。
阮皙站在主卧这扇门外,清晰地听到,尤为的刺耳。
就这三四步的距离,其实她很想推门进去问清楚,哪怕生气质问母亲,是不是把她当成联姻的工具了。
实际上,阮皙低垂下眼睫,掩藏好微颤的情绪,只是安静折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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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八点半,漆黑的窗外雨彻底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