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下,便有小二端来两碟小食和两坛酒。
褚渊把盖子揭了,倒了一碗推到她面前道:“尝尝吧。”
赵慕青半天没有动。
“放心,没下毒。”他给自己也倒满,端起来呷了一口轻轻笑道。
她没有担心光天化日之下他会毒死自己,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褚渊不是不能喝酒,但从前他甚少喝,而且经常告诫她让她少碰,为什么现在却主动请她喝酒?
余光瞥他一眼,她捧起来喝了口。味道还可以,但比起四方坊的差了些。
周围客人拍手鼓掌道:“好,好!”
原来是说书的讲完一段故事,引得大家喝彩,起哄叫他再来一个。
说书人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水咕咚咕咚灌了三大口,将杯子一搁说:“你们总得让我歇歇吧!”
底下有人笑起来:“你再不讲,我们就走喽!”
其余人纷纷附和。
“好好好,别走,我讲我讲,”说书人赶紧道,“诸位觉得我讲得好,日后来这儿多多捧场,鄙人在此谢过!”
他咽了下口水,故作神秘道:“接下来,我要给大家讲的,是更精彩的故事。这个故事啊,还是我从我老爹那儿听来的。想当年,我老爹是金陵城的守门人,见识过多少腥风血雨,就连皇宫里的艳史秘闻也知道得不少……”
赵慕青一听就没了兴趣,这些说书的不敢拿朝堂政事做文章,净瞎编排些宫廷风流账博人眼球,而听客岂不知很多都是捏造,图个新鲜猎奇而已。
她歪头望向窗外,然而下一刻,听到的却是自己的名字。
“话说,那位八公主对云中太守一见钟情,自此情根深种,疯魔不可自拔,日日夜夜都想着如何得到他的青睐,甚至夜里主动爬上了他的床想生米煮成熟饭,但太守恪守男女礼教拒绝了。八公主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消瘦了好大一圈。”
赵慕青被喉咙里没来得及咽下的酒水一呛,拍着胸口咳起来。
虽然她晓得这些说书的胡扯是家常便饭,但这编得能更离谱点吗?
她什么时候茶不思饭不想,还消瘦了好大一圈了?她吃得好睡得好,精神抖擞!
那头褚渊眉梢一抬,嘴角向上微弯,似乎乐见她这副模样。
赵慕青觉得他就是故意让她听的,冷着脸道:“你不觉得这些东西很无聊吗?”
褚渊淡笑:“不觉得,不仅不无聊,忽然听到还挺有趣。既然是出来玩的,不妨听些野史趣闻,也当是消遣。”
赵慕青:“……”
“更精彩的在后头。大家都知道八公主爱而不得,因为这惹怒孝平帝,被幽禁冷宫,一年后大周被灭,她也没能见着登基的新帝最终选择自尽。可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就此香消玉殒。”说书人叹息一声,语气惋惜。
真是应了那句俗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赵慕青捡几颗花生米喂进嘴里,眼看众人津津有味。反正她也见识了这说书的嘴能把牛皮吹上天,倒要听听他还能编出什么花来。
“八公主殁,不久新帝下令全国缉拿八公主,贴悬赏布告,当然这事儿不了了之。怪就怪在这里,一个前朝余孽死便死了,皇帝为什么多此一举?之前八公主火烧宫殿,他第一个赶到场,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去,其实是要救她,只不过碍于他叔叔在场,且火势过大,所以……”
听到这里,赵慕青咀嚼的动作滞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