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是呢?自己可别先把人给得罪了,抱好了大腿,指不定陆家落难时还能帮衬一二。
念头闪过,陆薇露出了友好的笑容:“陆薇。”
赵婉玉露出一副吃惊不已的表情,道:“你姓陆啊?我听说相国也姓陆,你是他们家什么亲戚吗?”
这套近乎的方式,尴尬得陆薇都有点噎住了,不过,自己想要抱大腿的人,原来也暗戳戳的计划着抱自己的大腿,真是……
她脑子里还没真是完,就听到赵婉玉发出了一声突兀的惊呼。她扭头看了赵婉玉一眼,就见对方正双手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陆薇又顺着她眸光往那边看去。
那是一片翠绿的草场,几名白衣男弟子正玩着蹴鞠,挥汗如雨,其中一人身形十分颀长健硕,身姿矫健如兔,小麦色的肌肤,五官异常俊美,一个回旋便将蹴鞠踢进了距离自己二丈有余的风流眼。
那姿势,简直帅炸苍穹。
不怪赵婉玉会尖叫。
可这毕竟不是家里,赵婉玉的做派有些失态了。一旁的刘玉瞪了她一眼,生怕被人误会自己也与她一样上不得台面。
那边似乎听到了赵婉玉的尖叫,几名师兄齐齐转过头来,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有人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应是在告诉他,有小姑娘为你尖叫了。
那男子恰好正对着她们,咧开唇角,毫不吝啬地朝师妹们扬了扬手,但其实,他的目光并未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看来不是第一次有师妹为他尖叫了,他一点都不稀罕。
他转身与同伴们离开,不知同伴与他说了什么,他突然回头,看了陆薇一眼。
陆薇的目光还没来得及从他身上撤回来,四目相对,陆薇就是一怔。
他笑了。
……
赵婉玉还以为对方是冲她笑的,整个人都不淡定了,拉住陆薇的袖子,又激动又紧张地说道:“陆小姐,刚刚那个师兄是谁呀?你认不认识?”
她当然认识。
她前世今生的未婚夫,庆阳王世子——楚楠。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第二个世子登场了!
*
咿呀,好像还是不够粗长,蹲小黑屋,面壁思过去……
☆、又见
辰时四刻,伴随着鸣钟被敲响,一上午的课程正式开始了。
第一天来,陆薇话不多,找了个倒数第二排的空位子坐下了。丁班算上她们新来的四个,一共是二十四人,一张前世的熟面孔都没有。
赵婉玉没能从陆薇这边探听到任何关于楚楠的信息,稍稍有些失望,不过挑选座位时,还是故意拉着刘玉坐到了陆薇的同排,与陆薇之间仅隔着一条走廊。
第一堂课《女论语》,为她们授课的是一位四十左右的女夫子,姓胡,中等身材,气质严肃,大概对时不时进来几个女弟子习以为常,没过问什么,直接翻开了书卷。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
陆薇听得头昏脑涨……
第一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堂依旧是胡夫子的课,不过不是《女论语》,而是《烈女转》。陆薇以为会像上一堂课一样无聊,没料到听了一小会儿,竟听出了几分意思。
说的是赵佛肸(xi)母。
赵国的佛肸在中牟叛变,按赵国之法,佛肸将被处以死刑,家产收回,佛肸的母亲也不能幸免于难。佛肸的母亲与国君襄子理论,直言自己不该受到牵连。襄子问她为何不该,她反问襄子为何应该。襄子便道:“你的儿子反叛了。”她说:“儿子反叛是儿子的事,我作为母亲为何该死?”襄子告诉她:“因为你没教导好你儿子,才致使他反叛,你为什么不应当死?”她却反过来告诉襄子:“嚯,照你这么说,一切都是我教子无方、咎由自取了?但是我已尽职尽责了,我儿子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主君的责任呐!我听说,孩子年少轻慢,是母亲教导无方的错;长大之后不能好好做事,是父亲的错。我儿子年少时不轻慢,长大了能做事,作为父母,我们已经做了我们该做的了。我已经将他抚养成人,是您选他为官,如此说来,他现在是您的大臣,而不是我的儿子了。您有了反叛的大臣,我并没有忤逆不孝的儿子。这样看来,这不是我的罪过。”襄子听了佛肸母亲的话,深感在理:“你说的没错,佛肸的罪,应当怪我。”最后,他释放了佛肸的母亲。
这故事好听。
陆薇明显感觉第二堂过得飞快,还没听够呢,鼓楼的钟声便响起了。
女弟子们三三两两去膳堂,赵婉玉叫上陆薇一起。许是插班生的缘故,与大伙儿有点格格不入,彼此更容易亲近一些,陆薇答应了,她也是个怕孤单的。
随后,赵婉玉又叫了苏柔——考试时坐陆薇右边的姑娘。
苏柔清清淡淡地说道:“我要先回一趟舍馆,你们先去吧。”
赵婉玉撇了撇嘴儿,显然,被拒绝了不大高兴。挽着陆薇与刘玉走出了课室,才小声道:“我听说,咱们班就她一人住舍馆。”
京城的千金一般不住舍馆,家里实在远的,也乐意在附近租个宅子,苏柔八成是外地来的。不过即便是外地来的,也要么是住亲戚家,要么在外置办宅子,住舍馆的女弟子,当真少见。
赵婉玉表面上什么都没说,实则是有些瞧不上苏柔。
“你们住那儿啊?”陆薇顺着她的话问。
赵婉玉眉开眼笑地说道:“我们两家在京城合买了一座宅子,就在泗水胡同。”
陆薇哦了一声:“泗水胡同,离长安街很近啊,那里的宅子很贵吧。”
赵婉玉笑道:“还好啦,就几千两,跟相国府肯定不能比的。”
当然不能比,钱买的,和御赐的,能一样吗?
陆薇没说话了,听赵婉玉吹嘘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