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就要五十万,真当萧宁序是傻不拉几的冤大头?
孟梚无声冷笑,心下却烦躁起来,伸手从包里拿了根烟出来,着手在玩。
现在医院的行情是不敢生病,可只是换一个心脏支架,就算用了进口的也不过两万出头,他张口就要五十万,胃口还真是挺大。
董量见萧宁序迟迟不表态,便扬声催促:“序子,五十万你还嫌多?当初那胖妞谁跟她玩啊,要不是我们兄弟几个看她可怜,带着她一起玩,跟她称兄道弟的,她在班里指不定被排挤成什么样,你总不能过河就拆迁吧。”
男人眼里明晃晃的威胁意味,孟梚再不通世故情理,也能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董量说的没错。
孟梚是班里的一个笑话,身为女孩子,她可能天生没有女人缘。
即便是当初作为一个憨厚可掬的小胖妞,和她做朋友的女孩儿依旧寥寥无几,女孩子有着天生的嗅觉可以分得清谁是同类,谁是异类。
而孟梚,就是当初的那个异类。
她顶着s市首富女儿的光环,却活成了小胖妞的模样,在经历过被堵在厕所里一天一夜,被撕烂了全部的书本笔记,被好朋友背地里嘲笑后,她终于学乖了,也终于意识到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任何一个女孩儿彻底的交心交肺,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恰逢这时董亮他们一群人对她抛出了橄榄枝,她索性便和男生在一起玩。
以至于后来她减肥成功后,依然如此。
时间是世间最大的见证者。
此时的孟梚浑身都散发这一股劲,连笑都带着不好惹的狠意,真当她不知道是么。
当初董亮会靠近她,和她做朋友,无非是因为萧宁序的关系,再来就是孟坤对她经济上一向大方,她手里的零花钱够他们在网吧里消费几个通宵了,而她给他们买的零食饮料更是数不胜数。
她只是不想说破而已。
而现在,这个心思肮脏的男人居然用之前对她的那些善意来威胁萧宁序?
何其可恶。
再反观萧宁序,现在也只是以沉默来反抗,在孟梚看来,更像在考虑对方的提议。
董量耐心不多,只心道他们有钱人真他妈叽歪,这五十万还不够他们一晚上酒钱呢,怎么接济一下老朋友就这么啰嗦,顿了顿,他继续道:“你该不会是舍不得了吧?听说孟小妞现在混得不错,也算是有点话题量,你说要让别人知道她以前的黑历史,又会不会有人像你一样,还包容她呢,对了,还有她家和她哥的那些事,听说也精彩的很诶。”
孟梚心咯噔一下,陷入了永无止境的黑洞里,随后她清清楚楚地听到萧宁序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钱我会给你,你敢黑她,我们试试。”
没有什么会比那些过往更能让孟梚陷入失落和绝望的。
而他能做的,只有守护好这一切。
让那些事实永远埋在回忆里。
董量终于牵出抹笑来,伸手拍在了萧宁序那身昂贵到死的西装外套上,“这不就对了,有钱人偶尔发发善心接济一下老朋友有什么不对的?卧槽——谁他妈踹我——”
一根香烟扑簌簌地从旧夹克上掉落在地,紧接着腰上便被一道外力用力一踹,董量还一脸懵逼的时候,就被孟梚控住了手腕,女人的一只手像绸缎一样又白又滑,她的鞋死死踩着对方的脚:“做慈善没什么不对的,可把钱给你这种烂人就让我觉得很恶心。”
“当初请你吃过的零食借了你胆子对吧?来敲诈他,嗯?”
孟梚顿了顿,冷不丁的松了手,又把脚挪开,腿微抬,径直揣在了他的某个很重要的地方上,见他抱着那东西蹲在地上恨不得打滚时,她才微微笑了笑:“你欺负他,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对吧?”
“我家的狗,就算再不好看,也只能我欺负,你不行,我欺负叫疼他爱他,你欺负,就是欺负他。”孟梚话音一转,鲜红的唇色像吸血鬼一样,“再让我知道一次,信不信我打断你的狗腿。”
董量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孟梚高傲地扯着萧宁序的西装外套扬长而去,连一分钱都没有转给他,出那扇门的时候,孟梚才停下来回头看他:“对了,我俩这次来就是告诉你,我俩没钱,帮不了你了。”
逆着光的阴影中,董量看到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冷意。
是从内心里发出的。
人人都会变,可他没想到的是会有人变得这么彻底,就像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一般。
***
当孟梚把人拉着去了医院天台的时候,萧宁序才意识到她有多生气。
“你在气什么。”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孟梚就恨不得爆揍他一顿。
她竖着一根食指恨恨地在他坚硬的,笔挺的西装外套上戳个不停:“你是不是傻?他都那样威胁你了,你还能忍他?”
“他在威胁你诶,他在敲诈你,你怎么能忍得了啊?”
孟梚气的都开始深呼吸:“你到底明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在敲诈你,这次是五十万,下一次就是一百万,有一就有二,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停的!”
这么明白浅显的事实,他都看不明白吗?
萧宁序迟迟不出声,只是脸上挂着笑在看她。
孟梚很心累,抬手打在他肩膀上,没好气道:“你笑什么笑啊。”
“当了冤大头还能笑这么开心。”
“傻死了。”
在她心里,萧宁序是个很沉默寡言的人,可沉默并不代表好欺负,因为他每次一出声,都是金句,都是怼天怼地,把人伤的伤心伤肝的那种。
多少个小姑娘因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哭个没玩没了。
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孟梚很嫌弃地看着他傻乐,不太明白他到底在开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