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黄鹦毫不掩饰自己惊艳的神色,何世庭对她笑道,“钟意啊?送给你呀!”
黄鹦稍顿一下, 站直了身子,没有慌忙推辞,而是模棱两可的说,“多不好意思。”
“当见面礼啦!”何世庭半真半假的说着, 将车钥匙朝她抛了过去,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黄鹦堪堪接住,果汁也差点荡出来。
紧接着,她高兴地转向身边的男人,凭白得了件好东西,当然要捧到他面前,请他笑纳,讨他欢心,“送给你。”
陈宗月扬眉,接下这一把钥匙。
何世庭意想未到,“哇,不是吧……”
陈宗月马上适应了自己新车主的身份,将钥匙又扔给他,颐指气使着,“开车!”
天是一面黑镜子,每一盏灯的光束方向都一致,若无密集的楼房,不知行驶多远,一路椰风树影。
澳门的博/彩娱乐业集中在半岛,从业人员过万,在世界上享有盛誉,号称东方蒙地卡罗。
黄鹦靠在陈先生的肩头,朝夜风里伸出手,想要抓住钻石般闪耀的风景。
何世庭瞧了眼后视镜,“黄小姐手气真好,以前常玩?”
她摇了摇头,“第一次。”
察觉到陈宗月投来的目光,何世庭随即终止探问她,笑说,“那你好有天赋哦。”
黄鹦胳膊缠进男人的手臂,想着说道,“我……心态好,赌得不是自己的钱,不怕输嘛,不过以后就不行了。”
何世庭好奇的问,“点解?”
黄鹦抬起头,用另一只手摸着男人轮廓鲜明的脸庞,说,“因为以后陈先生的钱,也是我的钱啊。”
陈宗月闻言即低头,将覆在脸上的小手握到自己掌心里。
何世庭朗笑了几声,又望她一眼,说着,“今往后就靠你罩住我啦,阿嫂!”
十月初五街上的愚公夜市,汇集了当地特色美食、工艺摊档,生意兴旺。
当陈宗月说要陪她游夜市的时候,何世庭表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大跌眼镜,小半辈子也过去,才记起好好与人拍拖?总让人想找点原因出来。
归属权有待商榷的跑车,在爹美刁施拿地大马路路口停下,再往里是窄窄行车道,开进容易出去难。
下了车,黄鹦盯着瓷砖拼成的路牌,念着上面的名字,逐字一顿之时,陈宗月对驾驶座里的人说道,“记得把车停到我库房。”
何世庭一脚油门就走,头也不回,冲后面的人竖起中指。
黄鹦转身见到这一幕,‘切’了一声,拉起陈宗月往游人繁多如同过江之鲫的街巷里走。
今晚夜市摊上五元一袋的凉果,和游戏/厅里两元一次的电玩机,都能让她开心起来,非常非常开心,因为过不了多久,她就是名正言顺的陈太太了。
趁陈先生帮她打电玩嬴公仔时,黄鹦往他嘴里塞进一颗话梅作为奖励,酸到他骤然拧起眉,捏住她的脸颊,对上她的嘴,将话梅推入她口中。
她含了含,不解,明明是甜的。
可能最后还是要花钱买下她喜欢的公仔,‘老年人’对新版的街机深感困惑,招式怎么和他玩过的不一样?
黄鹦撑着脸瞧他专注这样的事情上,弯着眼睛笑道,“你上次玩这个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陈先生说,“二十年以前吧。”
午夜两点钟出了游戏厅,即便街上陆续在收摊打烊,但望见街尾的尽头,那里仍静得像被活生生切开的两个空间,黑色的轿车嚣张的霸占路口等候。陈先生的私人轿车。
澳门太小,仿佛一瞬就抵达黑海沙滩,距离日出大约还有三个钟头。
沙子是黑色的,天空也是,一层层浪是白色的,月亮也是。所以只能分辨出这两种色彩,一切就是摩登时代,黑与白的无声电影。
司机到了跟在后头的一辆车里休息,留下这辆车后座的两个人。
黄鹦横躺下枕着他的腿,橄榄绿的裙子幽暗似海,那么她的头发就是水藻,睫毛落下的阴影是沉入海底的船。
陈宗月帮她剪了一支雪茄点上,吹出红亮的火光,再递到她等着也不安分,晃呀晃的手里。
她慢慢吸了一口,努力仰起头,慢慢吐到他脸上,然后笑了起来,又含住雪茄,眯着眼摸摸他的唇。
光是抽雪茄也容易无趣,黄鹦拉起他手贴上自己的脸,在他掌心蹭了蹭就松开,继续吸了一口烟,被她招惹来的大手也继续钻进她领沿,攥住她的心跳。
不仅如此,布着纹身的手臂埋进她裙下,是做了什么,使她紧闭的眼眸颤抖,低吟出声,躁动地扭起身体。
黄鹦推开他的手臂,撑坐起来,拨开长发,让他拉下背后的拉链,就翻身爬到他腿上,跟着脑袋撞到车顶,他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分开/腿跨坐在他身侧,用吻封住他的笑,解开他的皮带和裤腰,握住他,套了几下,跪起来,放进去,再缓缓坐下。
那支雪茄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反正总会在哪儿发现它的尸体。
在这几乎没有光的环境里,看不清他的脸,黄鹦幡然醒悟,他拥有怎样的外形,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哪怕他容貌尽毁,也喜欢他、热衷于他。
只要他是陈宗月,是她的好莱坞,她就愿意做个艳星,丧失道德与伦理。
做完这事之后,黄鹦还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间被他叫醒,刚好面朝车窗——天与海交接的地方是灼灼的红色,熊熊火焰,一路烧上来,摧毁了黑白的幕布。
等到它不再有明显的变化,平庸如每日所见,他们准备离开。
陈宗月生物钟到点,十分清醒,干脆自行驾车,叫她在后座睡觉,她还是要爬到副驾。
黄鹦眼皮已经阖上,还剩一点清醒的意识让她喃喃着,“下次不要在车里了……”太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