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是一位在桃花树下小憩的少年,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架在山石上,十分的闲适惬意,不是苏凌却是何人。旁边的题字是“纵得满园花似锦,何如白首效于飞” “偶见凌儿春睡,忽觉群芳皆失”以及当今大夏皇帝肖浚睿的提款。
“好个有情有义风流倜傥的大夏皇帝,好个倾国倾城魅惑君主的苏凌将军。你当朕是傻子还是瞎子,你,你,你到底和多少人上过床?”宇文熠握住苏凌胳膊的手上加重重力,疯狂的模样似乎想把眼前的人撕碎。
“两个。”苏凌却没有回避这个看似尴尬的问题,而是冷冷望向了宇文熠:“你和你爹。”
“混账,还敢撒谎。”宇文熠说罢又是一记耳光,苏凌应声倒地。
“你敢说你没和肖浚睿上过床。”宇文熠跟着扑了上来,掐住了苏凌的脖子。
苏凌被他掐得喘不上气来,死命挣扎:“那肖浚睿过去跟我很要好,对我也确实起过这样的心思,但我们真的事么都没有。”
宇文熠手上一松,苏凌借机逃脱了出来,靠在柱子上大声咳嗽。
“我与肖浚睿自幼相识,他对我不错,但他是皇子,整日里都困在宫中,而我从十六岁便去了军营,你说我们能做什么?”
“做那种事要得了多久?”
苏凌闻言黯然:“陛下既然不信,便掐死苏凌吧。反正我现在全家都死在了肖浚睿手中,这世间原本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苏凌神色凄楚,合上双眼引颈就戮。
宇文熠呆住,他只顾了发怒,倒忘记了这一层。看看地上散开的画卷,想要放过苏凌,又终是不放心。
“朕改变主意了。”宇文熠已经恢复了冷静,面无表情地看着苏凌:“朕想了想,一年实在太久,给你的家里人守孝,半年就足够了。朕会马上下旨,封你为芷竹君,等我们回到宏都,半年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我们便立刻举行仪式。”
见苏凌还想争辩,又补充道:“既然凌口口声声说爱朕,又跟肖浚睿没有什么关系,想来也不会反对此事。至于你家人那边,朕会请高僧为他们祈福三年,也算是为你尽孝,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宇文熠的态度异常坚决,不容更改。
何必呢再挣扎呢,故人早已无法再见,命运又岂能由人?
苏凌强压悲痛,对着宇文熠徐徐跪下:“既然陛下执意如此,苏凌自然只有遵命。只是苏凌既然与陛下为妾,便无法再为苏家留后,求陛下允许苏凌回家给苏家的列祖列宗禀告一声。”
苏家的宅子是镇国大将军府,规模气派自然不凡,现在已经是大燕圣京守将的府邸。
这天清早,这位圣京原本的最高军事长官便接到皇命,要他全家老老小小一百余口人全部离家一日。
守将不明就理,唯恐是自己哪里做错,激怒了皇帝,托人多方打听也没得出什么准信,只是隐隐听说是这家旧主人的公子要回家看看。
房屋院落还是过去的样子,家具摆设却已随了新主人的喜好,改变不少。祠堂里的牌位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沐浴更衣,一身白衣素袍的苏凌,在空空如野的神龛前烧了三柱香,恭恭敬敬地磕了十来个响头。
“不孝儿孙苏凌拜见列祖列宗。苏凌枉为苏家子孙,未能继承先辈遗志,光复大夏,已属不孝。而今更将沦为人妾,令家门蒙羞。苏凌敬告列祖列宗,从今以后,苏凌自决于家门,不再是苏门子孙,以免玷污祖宗英灵。”说道此处,早已泣不成声。
一百一十六
宇文熠在圣京逗留了数日,接见了当地的仕宦乡绅,还特意坐上了无盖的马车,笑容可掬地在圣京转了一个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