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自己妇人之仁一回吧!想到这里,苏凌闭上了眼睛。
栈道迂回曲折,在壁立峭拔的山间穿来插去。
楼斐然走在燕军的最前方带路,顺利将夏军分割,才两天时间就轻易攻下了几处险要的据点。
窦子胜一直很小心,这样的高山险谷是最易遭到埋伏的地方,但楼斐然却很自信地告诉他,自己走的是最安全的道路。事实证明了他的话,两天以来,除了据点的守军之外,半个夏军也没有见到。
再稳固的防御都像是锁,只要找到了开他的钥匙,就会变成敞开的门。面对这样的顺境,窦子胜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
“龙骧将军,天色已晚,不如在此扎营吧!”楼斐然驱动战马奔过来。
窦子胜四周望了望,现在大军正一片山间盆地,地势平坦开阔,足有十余里方圆。果然是个驻扎休息的好地方,立刻请示宇文熠后下令全军就地扎营。
燕军人数实在太多,山间盆地里密密麻麻布满了帐篷,还有好多人只能驻扎在盆地下的山涧里。毕竟是在敌人腹地,窦子胜不敢麻痹大意,命令各营分为三批轮流睡觉,时刻提防敌人前来偷袭。
夜半时分,宇文熠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一种强烈的不安和恐惧迫使他起身穿好衣物。
“来人,朕要巡营。”
远处的山林黑影憧憧,除了士兵巡逻的声音就只剩下风声。一轮明月当空,在这高山深处,月亮比别处大了许多,离人特别近,似乎伸手就可以摸到。那月太过明亮,掩盖了星光,只有在大片的云彩飘来的瞬间,才可以看见星子的眼妖异地闪烁着。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宇文熠的脑袋里莫名其妙地闪出这句不着边际的话。再次环顾四周,越看越觉得不对。
“薛正,你有没有觉得云里有红色?”
薛正抬头看了一会,恭声答到:“是红色的,也许是因为云层厚薄不一,透出了些许月光。”
也许是吧,宇文熠摇摇头。
“龙骧将军有令,全军即刻向四周的山上转移,即刻转移,刻不容缓。”急促的马蹄从东北角窦子胜的军帐方向传里啊,传令兵高举令旗,远远便高声呼喊,并反复强调着这一命令的紧急性。
沉睡的兵士从睡梦中醒来,冲出营帐。
“窦子胜怎么了?他疯了吗?”就算他是统帅,做出这样重大的决定也该先向自己禀告。宇文熠正恼怒间,窦子胜已经骑着快马飞奔到他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宇文熠怒斥。
“陛下请立刻上马向后撤离,此时紧迫,容臣稍后再禀。”窦子胜不容分说将宇文熠扶上自己的战马,宇文熠看他从未有过的张惶,宇文熠再不多问,依言策马而去。
窦子胜此时万分悔恨,就因为自己强烈主张采用楼斐然的计策才有今日之祸,身为统帅,即使万死也难辞其咎。
原来李来顺与苏凌分别后便依照他的话跟在了大军后面,但越想越觉得不对,就算是窦子胜的军令,至少也该由自己的上司传达下来才对,怎么会是叫皇帝陛下的男妃来做传令官,这是其一。其二苏凌明明疯得厉害,怎么忽然间什么事都没有了,这也着实令人生疑。
军需押运误了期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不执行将令也吃罪不起,李来顺左右为难,他本是聪明谨慎的人,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问个清楚为是。
后军偏将听了李来顺的描述也觉得奇怪,沉吟片刻赶去向负责后军事务的定边将军罗大恒。罗大恒见到过苏凌很多次,也知道他现在已经疯得无药可救,听偏将军的报告,便觉得有些不安,再听到李来顺和苏凌的关系,直觉事关重大,急忙赶去求见窦子胜。
道路狭窄,又满是车马人流,罗大恒虽然心急,却也走不快,见到窦子胜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