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了急了急了!”张俊才打了一个酒嗝,指着气的发条的张老三哈哈一笑,“放现在,这是要吃官司滴,老同志,懂了吧。”
说罢,拍着张老三的胳膊,一把将他按回椅子,周围几个老头都是偷偷窃笑,他们一辈子,还真是没注意这件事情,原来阿嫂年纪这么小啊。
老牛吃嫩草……
“所以说。我就觉得那个日本小细娘还是不错的嘛。体体面面,落落大方,嘴巴也是甜,见了人就叫,年纪小,不怕。先培养感情嘛,这感情,谁还天生就有。结了婚,上了床,没感情也要有感情。这叫生米煮成熟饭,懂不懂?”
张俊才醉了,满口的胡话。
但是这话,却让张老三憋着一口气,沉吟了一会儿,心道:说起来,那个日本小细娘还真是不错的,长相好看,白白净净,将来也是个会来事的好囡囡,给小贲做娘子,也是不错,她老子叫侯震霆?老子过了年叫人查查看,什么来头,唉,算了,查个屁,小贲弄到手,不认账也要认账。
这群***老东西都是在那里可劲地胡思乱想。
那边张丙生哈哈一笑,捞着羊卵子在那里吹着热气说道:“你急个屁,十八岁生养得了几个,照我看,还是再等等,骨头长定型了,要几个娘子就几个,家里养着,外面养着,这样多好。”
“你当是养姨太太那么容易啊。二老爷的小娘子多不多?多的吧,好养么?嘿,也就是大娘子养了三个儿子,老三他们才撑得住场面,要不然,指不定就是画蓝笔的子孙上门来吵闹。”
张俊才撇嘴说道。
这画蓝笔的意思,就是指野种,或者说是本家老爷在外面拈花惹草弄出来的子孙,这在族谱家谱里,都是要用蓝笔画出来的,其余的自然是黑线,一些有突出贡献的名人,则是用红线。
个中讲究说道,也是有趣。
张德功的小老婆多的不行,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又不知道还有多少,张三贤一个辈分同爹不同娘的兄弟姊妹多的跟狗一样,他一辈子就找了一个女人,他儿子也是,倒都是痴情汉子,和张德功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当年最有名的事情,那就是开门十八房,指的就是张德功的大院子,一开门,那就是十八房的姨太太,娇生惯养,莺啭鸟啼,让人羡慕的要死。
这本家大奶奶的子孙,三个儿子,张举贤、张永贤、张三贤,倒和他老子完全不同,一辈子就一个娘子,简直就是模仿丈夫,楷模一般的存在。
正说话着,张乙生突然道:“车子!”
几个老头看去,那道路的尽头,可不是一辆出租车正在缓缓地看过来,亮着灯,门庭一眼看去,就能看的清清楚楚,也没有开进来,到河埠头上就停了下来。
张俊才哈哈一笑:“我!”
说罢,拿着一顶棉军帽,撑着一顶油布伞,竟然就小跑了出去。
张三贤在后面喊道:“老棺材,跑慢点,当心跌跤!”
张俊才头也不回,朝着外面跑去。老远就喊起来:“小老虎,终于到家啦!”
三少爷闷声闷气,坐回原座喝酒,只是眼神中的企盼却是掩饰不住,几个老头看了他一眼,对视笑了笑,意味深长。
那边张俊才又从门外冲了回来,哈哈大笑道:“老三,老三,小老虎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带了两个人回家吃年夜饭!两个小娘子!”
他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晃了晃,哈哈大笑。
噗!
张老三一口酒喷了出来,呛到了鼻子管里,惊讶的瞪大了眼珠子。
几个老头子也是在门口张望:“来了来了,哎哟喂,真是两个。啊呀!怎么有一个是金毛青眼的洋妞啊!”
张贲大包小包地拎着,看到一群老头在门厅里聚着,又护着两个女人进去,夏真四处打量,才发现这个院子,其实规模还真是挺大的。
一群光脑袋老头子在家里,等到近了,张乙生才道:“原来就是那个泰国的公主嘛。”
张老三愣了半天,几个人又道:“边上那个不认识。啧啧,长的也是神气,老三,你不过来看看?”
“看个屁,他们不进家门还是怎么地?”
他牛气冲天地说道。
张贲领着两个女人终于进了家门,此时海伦才发现,这里的老头儿,竟然就是那些在曼谷市大闹一场的老爷爷们,几个老头儿都是笑呵呵地和她打招呼,她也是觉得亲切,才用学会不久的汉语说道:“你们好。”
“嘿嘿嘿,不长远看见,竟然会说中国话了,这个洋公主,不错啊。”
“白白净净的,这身衣裳一穿,倒是有点富贵人家的样子,像个地主老财的娇小姐,啧啧,和小老虎还是蛮对盘子滴。”
“这边这个好,你们就不懂了。这脸蛋要有点肉,那些什么瓜子脸,都是风流卖笑相,好看个屁。天庭饱满,才有福气,瞧这身段身子骨,一双眼睛也是不错。”
“有灵气,有灵气。”
张贲惊讶道:“阿公你们说什么闲话,弄的跟家长里短的老阿婆一样,忒也没劲头了吧。”
“嘿嘿,小老虎,这个洋公主你就不要介绍,我们都是知道了。这边这个,她又是什么来头啊。大过年的,朝家里拉人,说说吧。”
张俊才嬉笑问道。
张贲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女朋友。叫夏真。”
夏真有些忐忑,周围几个老头儿都是光着脑袋,正面坐着一个眉目严肃的老者,大马金刀,手里攥着一只青花瓷酒杯,架势足的很。
“爷爷们好,我叫夏真真,张贲的女朋友。”
夏真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礼,然后又将手上的两瓶五年黄酒拎了过去:“听张贲说爷爷喜欢喝黄酒,就买了两瓶,不知道爷爷喜欢不喜欢。”
张老三上下打量着夏真,好一会儿,才道:“有礼有节不卑不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