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轩点点头,说:“亏得笙儿也有这本事!”
宋吟笙笑道:“这也不见得是什么本事。”见众人戏听得差不多了,酒喝得差不多了,便吩咐苏姵取来令签,接着说:“咱们今天不做什么诗,也不接什么对,只抽这签子来喝酒,岂不省事?”
孟玉爽和孟玉琦见不用吟诗作对,更觉舒畅。孟玉琦应道:“甚妙甚妙,却不知道这签子上写的什么?”
宋吟笙道:“这是古时候传下来的玩意,是行酒令时玩的,你只管抽签便是,到时候少不得你酒喝。”
“嗯,大哥为首,自是大哥先抽,然后依次抽过。”孟玉芷接过签筒,递给孟玉轩。
孟玉轩正在兴起,当即喊了一声“好”,伸手去抽签,刚刚取出,他身侧的水玲珑便夺了过来,格格笑道:“我来瞅瞅,看看大哥到底抽到了什么好的。”说罢,便细看签上的刻字,慢慢读道:“对花无语花应恨,直恐明年花不开。同坐者皆饮。”
“这说的是牡丹?果真灵验的紧不是?大哥不是牡丹又是什么?”孟玉琦只知道这两句是描说牡丹的,但却丝毫没有理会这词中的深意,笑道。
“众人快快喝了这杯,为牡丹祝寿!”梅翎怕众人多想,忙举杯说道。
众人均想:这玩意自是当不得真的,只管举杯,一饮而尽。
传至孟玉芷,她晃晃竹筒,取出一只,自己默默先读,读罢了,面色一红,心想:怎这令牌之上,总是这样的词句?众人见她只管自己看,便吵嚷着叫她读了出来,孟玉芷无奈,轻道:“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生辰近者同杯。”
“生辰近的,那自然是笙儿了!”孟玉轩笑道,心说:芷儿喜欢笙儿,偏巧便是笙儿同她共饮,岂不巧哉。
宋吟笙起身,道:“我同表妹只隔了几日,自然是生辰近者,表妹,我敬你!”
孟玉芷脸色羞红,慢慢起身,一举杯同他喝了。
孟玉爽对这些没有兴致,只随意抽了一支,上面写道:“拥肿若无取,大椿命为伤。无人随饮。”这句诗众人皆不曾听闻,至于深意也不好揣测,只是没人喝酒,也就过去了。
接着,孟玉琦抽的是“风流韵远更清闲,尽随流水人间。同日生者共饮。”莫允知道自己与她同日,当下起身,同他喝了。孟玉琦暗暗记着这两句辞藻。
孟玉兰抽的是“青楼人去笔床空,往事西州说谢公。今日初见共饮。”
韩圣鸾今日方才同她见面,故而也不推辞,举杯道:“四小姐,请!”
孟玉兰瞧向他,但觉此人行品端正、神态清冷,和自己颇有些类同,不觉微微有些痴色,也不言语,只默默同他喝下。
宋吟笙抽的是“常在眼前君莫厌,化成龙去见应难。牡丹共饮。”
孟玉轩“哈哈”一笑,说:“你帮我预备了这许多,我原该敬你的!来,笙儿!”宋吟笙同他喝过。
梅翎抽的是“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下首者同饮。”莫允坐在下首,心里只顾着感叹这句“过时自会飘零去”,一时竟忘了敬酒。梅翎推推他,说:“莫公子,该是咱俩的酒。”莫允恍然,这才同饮。
莫允放下酒杯,接过签筒,却是十分的不轻,共有百枝竹签,不知道自己能抽到什么?取出一看,却是:“顾影谁怜风拭泪,卷帘素面为君羞。同饮过酒者复饮之”。当下,孟玉轩、孟玉琦、梅翎又同他喝下一杯。梅翎显是身体不适,喝了一点便开始咳嗽,只兀自强忍着,不出声来,心中想到“过时自会飘零去”,当真唏嘘不已,心也就凉了。
依次是韩圣鸾,他随意取出一颗,竟是空签,并无字迹。众人只觉得奇怪,却无其他说辞。
终于轮到水玲珑赶,她早已等待不及,忙笑着接过筒来,晃了几晃,方才小心抽出,自己念道:“半开半落闲园里,何异荣枯世上人。自饮一杯。”念完,便撅起嘴来,不去理会诗里的意思,只道:“怎么你们都有人随饮,却只我是自己饮酒?我不依,我不依!”
“我陪你喝便是!”孟玉轩笑道,说着,便举起杯来,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