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殊淡然一笑,轻轻躬身拜别,风吹白衣,飘然出尘:“道谢的话就免了。洛殊在平阳等你回来给我答案。”
忍住眼里的晶莹,子卿轻轻点点头,也躬身拜别沈洛殊。回头望向沉寂在夜幕下的平阳城,心中千丝万缕,揉成一团。
“柳公子,东西都带齐了吗?我们这就上路吧。”常叔沉声说道。
“嗯。”子卿点点头,下意识去摸胸前那颗平安佛珠,心里突然一窒。不由苦笑一声:“常叔,请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东西。”自己最近神思恍惚,昨日取下来细看,竟然忘了再戴上去。
“无妨。”
望着子卿离去的背影,沈洛殊抚了抚耳发,神色淡然地望向天边明月,不悲,不喜,只幽幽对常叔念道:
“君问归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常叔,你还记得吗?师傅曾经常常念李义山的这首《夜雨寄北》,我当时听了也就是听了……如今,却似乎突然懂了。懂了李义山的情,也懂了师傅的意……”
“可惜……今夜没有雨。”常叔低声接道。
沈洛殊依旧望着天边月,嘴角却浮起一抹意义不明的浅笑:“没有雨……却有泪。”
……
“……你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我这么难过……”
匆匆上了小楼,还未转过门廊,乔阳那凄清的喃语便随夜风飘了过来……
子卿身形一窒,便再也迈不开步子了。
乔阳……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又去喝酒了吗……夜那么深,露那么重,你就不怕着凉吗?
“我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喜欢上了你。那么多漂亮的女子不喜欢,严姑娘那么温婉的人不爱,偏偏就是着了你的道。”
乔阳软坐在门前,凄然地望着冷月,继续喃声说着。
子卿听着,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悲伤又在身体蔓延开来,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又开始绞痛。
一转门廊,便可以再见到他,可以扑到他的怀抱里,可以任性地哭。将自己心中的委屈和伤痛都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在他面前……
他爱自己……他会带着自己一起走……抛开一切,去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