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个吃货王子是如何寻着的,总之,他此刻已经与子卿坐在乌茶巷的一家小酒肆里。这条巷子平时人迹罕至,只有城中底层之人才会经常出入。然而这家小酒肆的酒却是风味独特,香醇非常,偶尔也会引得一些贵介公子驻足。
此时已近黄昏,酒肆里有一些莽汉划拳喝酒,也有一二个落挞子弟自斟自饮,还有失意之人闷头猛喝……没有人认识子卿,也没有人在意他,这让子卿稍稍自在了一些。
两大坛酒“哐”“哐”两声被摆上桌子,呼延恪罗端起一个酒坛就往桌上的两只大碗里倒。
“干了这一碗!”呼延恪罗将大碗递到子卿面前,豪气地说道。
子卿从来不曾这样喝过酒。他自小被教导得礼仪规矩,喝酒只是举着白瓷杯小酌而已。此刻看到呼延恪罗手中的碗,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冲动,端起碗来,一口就灌了下去。
一大碗酒下肚,子卿脸就烧红了,用袖子擦擦嘴角的酒渍,对呼延恪罗道:“好酒!”
“痛快!”呼延恪罗赞道,仰头一口干尽碗里的酒:“是男人就该大碗喝酒,来满上!”
三下五除二,子卿已经喝了几大碗酒,人被酒一过,精神就兴奋起来了,不由自主地融入到周围划拳喝酒的热闹气氛中去了。
“小卿,看得出来柳乔阳他很关心你的……”喝过几碗酒,呼延恪罗起了个话头。
“我不要他关心我,”子卿人已微醉,使劲往左右晃晃脑袋:“我根本承受不起他的感情。”
“为什么?”
“呵~为什么……”子卿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呼延恪罗,半醉半醒地说道:“世人对我这样的人的看法你今天全看到了,他跟我在一起,娘怎么办?静芸怎么办?柳家怎么办?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还有乔生……乔生你到底去哪儿了?”
“不过这个柳乔阳也真过分,竟然还娶了妻子。”
听到呼延恪罗的责怪,子卿摇摇头,“呵呵”苦涩地笑道:“你不明白。不是他的错,是我……”子卿仰头喝尽碗里的酒,酒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衣襟:“当初是我先丢下他的,丢下他一个人来面对这一切。”
子卿伸手捏了捏胸口,心悸似乎又开始发作了。为了好受一点,子卿不住地喝酒来麻痹自己,边喝边醉醺醺地说:“恪罗,我已经两年没有哭过了。”
“嗯?”
“每次悲伤的时候,我都好想哭,可是眼里却流不出半滴泪。”子卿拍拍自己的心口:“只会痛,却根本哭不出来啊!”
呼延恪罗一把揽过子卿,用手为他揉着心口:“嗯,没事的,会没事的。”
周围三教九流之人对呼延恪罗的这番举动似乎见惯不怪了,或许把他俩当成了贵公子和小倌,根本没人在乎,都只自顾着喝自己的酒。
子卿醉得身子已经软了,还在继续喝着,晕乎乎地躺在呼延恪罗怀里,忽然嘲笑道:“还说喜欢我,你对我的事什么也不知道。骗我……”说着,笑着伸手去摸呼延恪罗手上的包扎布:“不过我原谅你了,我知道你是真对我好。”
呼延恪罗低头看了看怀中人,不由心头一颤。此刻的子卿因醉酒面色嫣红,红唇水嫩丰腴,一双眼似迷离似娇嗔,已完全不似平时清俊的模样,娇媚得颇有他母亲画像上的魅惑。
不由笑着在子卿耳边半真半假地轻声说:“小卿,我倒是好奇,男人和男人是怎么做的?”
“呵……”子卿一把推开呼延恪罗,脸上却仍然带着醉酒的笑意,不以为意地说:“这有什么好奇的。”继而问道:“恪罗,在北棘,有你所爱之人吗?你在逃亡到平阳,她不会担心难过吗?”
呼延恪罗勾起唇角笑道:“这个问题真难回答,我也不知道。在北棘,王室男子一旦成年,寝宫便会送来很多女人,然后挑选其中一个成为正室,其他的便是侧妃。我也有很多女人,但却选不出我最喜欢的女人,我离开后,也未曾对她们有过一丝思念之情。我更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担心我。或者~已经都被我的哥哥们抢走了吧。”
“哦~原来你根本不懂感情……”子卿已经醉得神智有些迷离了,还在一碗碗地接着喝:“不过,北棘的风俗和大庆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