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2)

“哦……啊?”

“奴见内贵人神色不好。”

“哦,不是,我一时想起些事,出神了。”

她说完,便将手上的官纸交到胡氏手中。

“既如此,你就帮我把这些递给陛下吧。”

胡氏见此忙退了一步。

“奴不敢,内贵人是知道的,琨华殿的御案,内宫人不得私看。内贵人还是等宋常侍回来,再请他代您呈递吧。”

席银也不想为难胡氏,悻悻然地把官纸收了回来,转身正要走,却忽然听见殿内传来一阵不算轻的咳嗽声,忙又几步跟回来道:“陛下怎么了。”

胡氏道:“这几日有些咳。”

张铎身上有很多陈年的旧伤,席银是知道的,但是除了当年受张奚脊杖的那一回以外,席银从来没有看他吃过什么药。

“是……夜里着了寒吗?”

胡氏摇了摇头:“不知,不过,陛下前阵子,连着传了好些冻水。内禁苑不供冰了,还是内禁司的人,从宫外凌室里取来的。”

“这个时节了……”

“谁说不是呢。 ”

话将说完,里间又传来一声短咳,席银下意识地跟着吞咽了一口,抬头又向胡氏问道:“

“谁照顾……他茶水啊。’”

胡氏摇了摇头:“奴不敢私自进去。”

席银抿了抿唇,犹豫了半晌,终于是狠了个心,将官纸递到胡氏手中,轻声道:“来,你帮我拿一会。”

说完,弯腰挽起自己的裙摆,将脚腕上的铜铃铛藏入袜中,起身,小心翼翼地将门推了一条缝,侧身缩了进去。

殿内的沉香十分浓郁,流水一般的烟线不断地从博山炉中流淌出来,像是久不见席银一般,蓬勃地往席银衣袖里钻。

席银环顾了一遍琨华四壁。

自从得罪张铎以来,除了每日溜进来送字,她几乎没有关照过琨华殿中的事物,不过好在,有宋怀玉等人操持,殿中的一切,仍旧仅仅有条,甚至比她在时,还要规整一些。

只不过张铎习惯独处,席银不在,他大多时候都是独身一人,饮食冷暖上,宋怀玉这些人就很难周全他了。

席银看了一眼陶案,见笔海前放着一只青玉碗,里面的汤药一口都没动。

她伸手试了试碗壁的温,发觉已经冷透了。她有些无奈地从博古架上取下一只笔洗,又把茶炉上的水烧滚,倒满笔洗。而后将那碗凉透的药,轻轻地放进去温着。

自己则抱着膝在御案前坐下,一面守着,一面朝透过折纱屏的缝隙,朝里面看去。

张铎身着燕居的宽袍,曲臂朝内躺着。

无人在侧,他也没有拘束,衣冠随意,手臂搁在大股上,袖口垂置,露出半节手臂。

虽隔得还有些远,席银却也隐约看见了那道她留在张铎手臂上的咬痕。

第一次咬男人,那滋味混着血腥气,令人心慌意乱,又无比的痛快,以至于她如今闭上眼睛,就能立马将清谈居外的那一夜,完整地回忆起来。

正想着,躺着的人又连着咳了几声,席银下意识地站起身,端了一盏放温了的水过去。

然而走到张铎身边的时候,却又不敢唤醒他,只得将温水小心地捧在手中,谁知还是溅撒了一些,正撒在张铎裸(和谐)的手臂上。

榻上的人肩膀一动,猛地翻身起来,反手一把掐住了席银的脖子,根本没有留任何的余地,眼看就要向后掰折。

温水彻底被打翻,泼了张铎一身。

“是我……”

张铎尚不及看清眼的人,却听出了她的声音,忙撤掉了手上的力道。

席银身子一软,猛地跌坐下来,摁着脖子不断地干呕。

诚然,若不是他即时收力,这会儿她的脖子怕是已经断了。

张铎由着她匍匐在榻边喘息,半晌道:“过来,我看看。”

说着,翻身坐起来,赤脚踩在地上,指了指自己的膝面,冷道:“头靠过来,看你脖子。”

席银挪了挪膝盖,脖子却根本动弹不得。

张铎破天荒地没有喝斥他,站起身,走到离她近的床尾从新坐下,伸手扶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 ,轻声道 :“慢慢朝我这里弯。”

席银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稍稍一动,就浑身颤抖。

“是不是动不了,如果动不了,就要传太医过来看。”

“不是……就是怕疼。”

张铎看着她疼得发红的脸,放低了声音道:“试着来。”

席银咬牙应了一声,靠着他的托力,慢慢地侧弯下腰,将头靠在了张铎的膝上。

张铎撩开她散乱的头发,摁了摁她的脊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好在是没有伤及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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