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 锦绣又去找寡妇孟静娴学做针线,因缺少了花样, 锦绣索性和孟静娴一路回拿。
正走在半路,曲溪桥竹林那边围墙根儿底下,忽闻一阵轻浮不知好歹的年轻男子窃笑交谈:
“我跟你们说, 那三小姐的‘金莲儿’,当时我也看了……嘿, 还真别说!怪不得我家相爷要吐, 换了是我,也要吐的!”
“……”
“唉!这话又说回来!我以前也老是幻想着女人的三寸‘小金莲儿’究竟是个什么样?是不是真的‘美如春笋犹如莲瓣’呢?……”
“……结果呢?”
“结果, 像尖尖的小猪蹄儿!”
“哈哈哈, 哈哈哈……”
接着, 又是一阵放荡轻浮的窃窃偷笑。
曲溪桥的竹林, 正是通往孟静娴、卢老太太、三姑娘卢信贞院子及锦绣和卢信良院子的中间必经道。围墙筑得单薄,四有拱形月门可通。当时, 雪已经停了,阳光初照,冰雪开始融化。最开始,锦绣并不知道围墙那边说话的男子究竟系谁?
孟静娴边上蹙蹙眉, 两个人相视一眼。
是的,当时的孟静娴,正给锦绣又说起她妹妹容妃孟静若的事。上一次,偶然的一次有口无心,不慎被锦绣所听见。锦绣虽极力豪豪迈迈表现对这事儿的无所谓,不在乎,然,彻底地不在乎却是骗人。搁在心头,偶尔间拿出来倒腾倒腾。现在,她旁敲侧击:“你妹妹……哦,就是容妃娘娘,以前……以前常到咱们府上来小住吗?”
她嘴角含笑,笑得眉眼儿敞亮大方。
孟静娴就想:糟了!自己上一回可是把篓子闯大发了!正想,该怎么说。不料,一阵轻浮窃笑浪语,就是前面所说的围墙那边男人的低低笑谈。
锦绣勃然大怒。“大嫂!”她说:“我去去就来!”意思是,你先再边上站着等着。
孟静娴刚要说一声啊喂弟妹你要干什么。
锦绣把臂上画帛一撩,模样笑吟吟地,挑着眉,慢悠悠,嗯咳一声,负手上前。
“……哦!我当是哪个小王八羔子在这不知好歹混说混笑,不就是咱们相爷跟前儿的狗腿子青云吗?我说青云呐!想是活腻歪了是不是?”
青云,是的,正是堂堂相爷卢信良跟前儿的“小狗腿子”,当红小厮。十八九岁,生得唇红齿白,面如秋月傅粉。
这厮向来卢信良跟前儿乖巧伶俐,嘴巴又会说。很多人都说,约莫是卢信良素日话多,又沉闷死板,所以正好配这么个口齿伶俐的小厮在身边,以好互补。
青云傻眼了。
两腿一弯,哆里哆嗦,赶紧对锦绣又是磕头又是下跪:“二少奶奶,二少奶奶饶命!二少奶奶饶命!……”
“……饶命?”
锦绣,或许就是这么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