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这几个人跟罗全贵一样,都没领到孩子,难怪要等到这要离开的时候统一交易,合着是为了等最后几个人的时候空手套白狼,拿着粮食就走孩子留着还能卖给下家。
白赚了孩子的粮食。
罗全贵手还流着血,忍着疼骑着三轮车回家仔细想了想,这个哑巴亏也就只能咽下去了。
本来他买孩子就不光彩,更不知道那些拐孩子的人从哪来到哪去,他们既然敢玩空手套白狼那就是不打算再过来了,根本无从下手。
罗全贵一路骂着脏话回来了,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跟孙寡妇说,结果一到家傻眼了,媳妇昏倒在炕上,孩子不见了。
忙叫起来孙寡妇问情况,孙寡妇醒过来都是蒙的。
原来是来了两个人说是过来送孩子的,孙寡妇开门后就昏过去了,醒来人在炕上。
怀着绝望的心思在家里里里外外找了几遍,使劲喊着孩子名字,祈祷着刚会走的孩子只是淘气躲了起来,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任凭二人喊破了喉咙,依旧没有孩子的痕迹。
二人的喊声引来了邻居,询问情况。
罗全贵此时那里还顾及得了名声?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祈求帮忙看看能不能把孩子找回来。
罗全贵确实活该,可那孩子实在无辜,是村里看着长大的,也曾经是村里的宝贝都去看看。
几乎是全村发动帮忙找孩子,可人家可是开车离开的,罗全贵回村的路上又耽搁了挺长时间,孩子怎么可能找得回来?
跟邻村打听了一下,别村也丢孩子了,最多的一个村丢了四个孩子,所有丢的孩子里最小的才六个月,最大的七岁了。
自家村里边所有人的防备力度都强,想来拐子也是在村里转了两圈,只有罗全贵家里还有一个女人好下手,所以才会动手。
如果罗全贵没有出门,那两个人也不可能对他们家下手。
孩子没买回来,自己家的孩子丢了。
全村都在骂罗全贵自食恶果活了大该,可还是难免为那孩子可怜一声。
罗全贵这辈子有四个孩子,到现在死的死走的走,这仅剩的最后一个也被抢走了。
可悲,可怜,却不值得同情。
儿子是罗全贵全部的寄托,从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承载了罗全贵全部的希望,他这辈子都想要个儿子,年近半百才抱上一个,他人已经废了,没有下一个孩子了。
孙寡妇之前跟亡夫生了两个儿子吗,没了,这又生个孩子好不容易好受了一些,这又没了。
罗全贵和孙寡妇二人本来就没有多少的感情,因为孩子的失去支离破碎,罗全贵怪孙寡妇没有保护好他的孩子,孙寡妇恨罗全贵不长好心思,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报应。
二人再度分居,看样子以后不会再有往来了。
丢了孩子后,村里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人人自危,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将孩子绑在身边。
自从黑白颠倒以后就没让希希出门,一直是孙泉和金阳陪着一起玩。
最近封白二人都觉得孙泉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那里,时常看孙泉发愣地看着窗外,似乎有心事。
找了个时间,封韩跟孙泉谈了会儿话,孙泉一直都是兴趣缺缺没什么活力的样子。
“最近心情不好?”封韩问。
孙泉摇头:“每天日子都差不多,哪有什么好不好的。”
“瞧你最近没什么精神,如果太辛苦休息两天吧,你还年轻,别勉强自己。”
“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吗?”孙泉问道。
封韩:“不知道,我不会问。女孩子应该很在乎自己年龄吧。”
“你还真了解。”孙泉打个哈欠,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怀疑都没有?甚至防备?”
“人对不熟悉的人或事有防备心理是正常现象。”封韩道,“只是我跟白术的直觉都认为,你不是个会害人的人,至少不会无故害人。”
孙泉眨眨眼睛,带着三分无辜:“我能怎么害人,我可只是个孤苦伶仃的孤女。”
“这种世道,没有点手段怎么可能过得好。”封韩道:“世道乱的初期是最煎熬的日子,那些日子你都一个人过来了,怎么可能一点手段都没有。”
孙泉自己也说了,他师父死后村里甚至有男人半夜翻她家墙意图不轨,因为她一个小姑娘守着村子最大最好的温室大棚,成为所有人眼里的一块肥肉。
打着女孩总要嫁人的旗号从说亲到逼婚,但凡孙泉软弱一点就会被人蹬鼻子上脸变成胁迫。
遇到封白二人之前孙泉遭遇过什么不得而知,唯一确认的是孙泉绝对不简单,至少很聪明。
“也是,这种世道,狠得下心才能吃得饱睡得着。”孙泉长长叹了口气,“你相信鬼神吗?”
毫无预兆的改变话题,让封韩一愣,随即点头:“信。从前不信,可这几年见的多了,也就不得不信了。”
孙泉:“妖魔呢?”
封韩:“也信。”
孙泉:“其实我曾经也是人。”
封韩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孙泉重复了一句:“我曾经也是人。”没等封韩回应又到,“你相信平行空间吗?”
孙泉站起身,望着窗外:“听过田螺姑娘的传说吧,秘密被揭穿的时候,就是消失的时候。我的秘密没有被揭穿,是我自己说的。”
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封韩脑袋转的也快,“你要走了?”
孙泉回眸一笑:“先去看看老朋友,不过他们大概不记得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