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沉下了脸色,却不去看冯氏和薛瓮,只看向了薛玮,道:“六哥儿,你把崔家郎君先带去你的书房。五姨太太过来了,你怎么能把外男带来?”
薛玮恍恍惚惚回过神来,急忙就要带着崔武离开。
冯氏却快准狠地拉住了崔武,狠狠道:“太太,这人玷污了我的十一娘!难道还要放走他?!”
崔武一听这话,顿时就慌乱了起来,急忙辩解道:“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你你不要冤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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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由冯氏倾情演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具有冒险精神,破釜沉舟,不达目的不罢休,名声算什么,抓在手里的才是实在……
☆、乱纷纷
裴氏哐当一声把茶盏砸到了冯氏的面前,一地碎瓷片,一滩茶水,吓得厅中众人都白了脸。
阳光明亮得有些刺眼。
正院当中除却蝉鸣,竟然没有别的声音了。
冯氏噤了声,薛瓮自然不敢再有动静,她们俩安静了下来,崔武也悻悻地闭了嘴,不再急吼吼地想要辩白自己。
裴氏抬眼看向了薛玮,语气平稳道:“六郎,你带着崔家郎君先去书房。”
薛玮鼓起勇气点了点头,只觉得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拉着崔武往外走。
裴氏示意人去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然后才看向了冯氏:“你先带着十一娘回五艳院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
冯氏眉头一蹙,还想撒泼,却被不知什么时候到身边来的绿桑给按下了。
绿桑笑道:“五姨太太,今儿还有外人在呢,没有在外人面前丢人的道理,还请五姨太太跟着我们先回去吧!十一姑娘的事情,太太也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裴氏闭了闭眼睛,只挥了挥手,示意绿桑带着人把冯氏和薛瓮一起带走了。
等到绿桑重新回来,裴氏问道:“这事情又是怎么闹出来的,说给我来听一听。”
屏风后面,薛瓷也竖起了耳朵——她实在是好奇,冯氏和薛瓮怎么就能这么精准地撞见了崔武,还能这么短时间内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绿桑道:“请太太恕罪,这事情实在是奴婢们没有放在心上,这几日冯氏一直和她娘家兄弟来往,又和守门的婆子们走动频繁,奴婢们以为这只是为了和她娘家的兄弟传递消息,压根儿也没有把这件事情与崔家郎君给联系起来。”
裴氏脸上神情不辨喜怒,却是看向了屏风后头的薛瓷:“十二娘刚才见过了那位崔家郎君,觉得如何?”
薛瓷一愣,没想到裴氏会忽然说起了这个,她回想了一下方才乱糟糟的情形,下意识摇了摇头,道:“五姨娘与十一姐姐……恐怕是不会甘休的吧……”
裴氏轻笑了一声,转而看向了绿桑,又道:“让人看好了五艳院,只许进不许出。”
绿桑忙应了下来,立刻便转身出去吩咐了下去。
裴氏起了身,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又看向了薛瓷,道:“这亲事暂且放一放。”
薛瓷也起了身,乖巧地走到了裴氏跟前来,从碧草手里接了茶盏送到了裴氏的手边,温声道:“太太喝点水,这会儿天气闷热,还是在屋子里面坐一坐吧!”
裴氏接了茶盏抿了一口,便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却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只是若有所思地踱到了窗户边上。
窗外是一池睡莲,此刻阳光之下,粉白色的莲花娇艳地舒展着花瓣,碧绿的莲叶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吹进正厅的风带着水汽的味道。
“你认为,我应当如何处置冯氏和薛瓮呢?”裴氏忽然看向了薛瓷,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愣了一下,薛瓷一时间觉得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这种事情应当如何处置,从前她也不曾有考虑过甚至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裴氏却十分有耐心地等待着,并没有催促她给出一个答案。
薛瓷思索许久,试探着道:“我想……若是与崔家已经说定了……为了保护国公府的名声……这事情说不得还是得认了五姨娘今天闹腾的这一场?”
裴氏饶有兴致问道:“如若是没有说定呢?”
多了这么个前提,薛瓷便不那么不肯定了,道:“那便封口下人,不许人传出去,然后该禁足的禁足,该远嫁的远嫁。”
裴氏伸手拍了拍薛瓷的肩膀,道:“不错,你虽然小,但想得也算周全。与崔家的婚事自然不用提了,之前也不过是两家有意向想提,现在既然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为了名声计,还是算了吧!”顿了顿,她又是一笑,道,“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个好色之徒,大约也算是冯氏做了件好事。”
两人正说着,薛玮从外面进来了。
这会儿薛珲的脑子才方才的混乱中逐渐清醒过来,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口中道:“太太还见不见崔武,若是不见,我便让人送他回去了。”
裴氏笑了笑,也没有责备自己儿子的意思,只道:“今天事情多,便不见了,你多嘱咐两句,就告诉他今天家里有两个失心疯了的女人没看管住,冲撞了他,还请他不要放在心上。”
薛玮忙点了头,便退了出去。
裴氏重新看向了薛瓷,道:“你今年刚过十四,算起来也还小,这亲事也不急——说不定后面还有大机缘等着你呢!”
薛瓷道:“我全都听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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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武被薛玮邀请来国公府之前,已经听自己的嫡母说过这次国公府之行是为了什么,他也是有几分心理准备,或许要见过国公府夫人,再偷摸见一见那位据说会嫁给自己的国公府千金的——可他却没想到,进国公府就遇到了这么一连串事情,简直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又一路滑向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唾弃自己——他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也知道贪恋女色不是什么好事,他爱惜美人,但没想到美人今天就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几乎要甩不脱的算计。
忐忑地坐在书房里面,终于等到了薛玮去而复返。
薛玮面上仍然是彬彬有礼的,他道:“方才我去问了太太,太太说今天事情太多了,恐怕没法招待崔兄。”顿了顿,他又道,“也要给崔兄说句抱歉,今天家里面两个女人失心疯了,太太正在后院处理呢,不成想被她们溜了出来,还冲撞了崔兄,还请崔兄不要放在心上。一会儿我请崔兄去吃醉仙楼,就当是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