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纯阳子话音一转,将那座宝塔转了过来。
“昊天塔?”怀惊顿时轻呼了声,“这座宝塔怎得落到了你手中?”
“说起这宝塔……”
纯阳子注视着这座宝塔,目光流露出少许缅怀,嘴边的笑容也颇多温暖,“当年仙帝仙逝时,贫道跟着一位殿下就在一旁不远,这座宝塔便落在了那位殿下面前。
后天宫坠落,天庭被攻破,那位殿下不愿逃生,于瑶池寂灭,将这座宝塔托付于我照料。
这一晃也已是数十万载岁月,每每念及故人,犹自心中感慨。
道不尽荒古几多愁,说不清此恨何时休。”
这是仙帝的宝物?
王升凝视着这座昊天塔,可能是之前纯阳子突然对他说了那些话的缘故,此时再听到仙帝昊天这个名号,心底总有些怪怪的。
嘛,其实跟自己也没什么直接关系,倒也不必非要跟这位仙帝有所牵扯。
纯阳子左手一招,将那颗黑球收入掌心,随后便对着面前的空气轻轻一划,乾坤出现了一条裂缝,其内是一片璀璨的星海。
他将这黑球直接扔了进去,顺手扯掉了那一层黑幕。
做完这些,纯阳子拍拍手,当着几人的面,从英俊潇洒的形象,恢复成了那有些懒散的老者模样。
他身上这件白袍,两种模样时就衬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你们可知这是何处?”
纯阳子指着脚下冰川问了句,三人同时低头看去,隐隐见到了下方有一座被冰封的城镇。
“这是一处天庭仙人的修养之地,下面有数百沉睡的重伤之人,大半是因天人五衰,”纯阳子轻叹了声,“王灵官之前就是在此地看护,这里远离仙圣界,倒也十分僻静。
非语啊。”
“弟子在。”
“看,”纯阳子随手一点,昊天塔先是升空数丈,而后其内飞出一道流光,王善盘腿而坐的身形由小变大,恢复常人大小,闭目盘坐在几人面前。
他身周缠绕着一根根金色的锁链,那道光柱更是蕴含着莫名的道韵,让他完全无法动弹。
能看出,此时王善十分狼狈,嘴角还有少许血迹。
怀惊见状,略微有些诧异地看了眼纯阳子,不由感叹道:“这才数十万年,不曾想仙士竟已能跻身世间顶尖大能之列,自远古而今都可谓罕见。”
“只是借宝物取巧罢了,”纯阳子袖袍轻轻挥动,背后浮现出了数十道氤氲着仙光的宝物之影,但这些宝物之影也是一闪而逝。
纯阳子笑道:“若是只凭神通与道行,贫道也只能说与这位王灵官五五之数。”
怀惊嘴角一阵抽搐,笑眯眯地挤兑了句:“上次我可是见非语展示自己祖师给的那些宝物,怎么都是些……”
“咳!”
王升在旁干咳了声,打断了怀惊的调侃,抱拳道:“祖师,弟子有一事相请。”
“哦?”纯阳子笑道,“但说无妨……”
片刻后,王升盘腿坐在空中,身周盘旋着一朵朵劫云,双手连连结印,忽而身形腾空而起,手握天劫剑意,自空中直冲而下,身后引来万千神雷,直接砸向被昊天塔镇压在半空的都天大灵官。
雷光闪烁,轰隆声不绝于耳,但纯阳子洒出一抹白光遮住了下方冰川,并未吵扰到其内沉睡的众仙。
待雷光消退,王善与昊天塔依然是原本的模样;
哪怕是王升拼尽全力,没有浪费半点自己所能掌控的天劫之力,却依然没能伤到王善半点……
倒是,有一缕发丝在王善身旁缓缓飘落。
虎昌在旁暗自捏了把汗,忍不住嘀咕道:“大哥啊,那可是真正的大能……您还真敢下手啊?”
“我家师祖在这,怕什么?”
王升如此回了句,散去手中天劫剑意,轻轻呼了口气,看了眼被昊天塔镇压的王善,对他拱了拱手,转身走回了师祖身旁。
“这就可以了?”纯阳子笑着问了句。
“弟子不过天仙境,仰仗着祖师的威风罢了,”王升淡然道,“若今后弟子能踏到修行之顶点,这笔账自会找他清算。”
昊天塔下,王灵官略微睁开双眼,那无神的双目凝视着王升的身影,而后又缓缓闭上。
王升有些欲言又止,但他很快就定下心神,朗声道:
“王灵官为何针对我,祖师也已详细告知。
说实话,我对此事并未完全相信,依然觉得十分荒谬,但就算此事是真,那我依然只是得了天庭道承,自家乡一步步修行至今日的天庭晚辈。
仙帝陛下为天庭主宰,亦是瑶云的父亲,也是我所钦佩之人。
我与天庭的牵扯,今后估计难以挣断,无论是瑶云也好,还是我师姐也罢,又或是我身后要守护的那颗星辰,都与天庭无法割断联系。
但无论如何,晚辈绝不会做出贬低他人而抬高自身之事,也不会做出为了所谓的名声虚名,就对自己人举起屠刀利刃之事!”
王灵官再次睁开双眼,直视着王升,淡然道:“你只是尚未抵达那个位置罢了。”
“人恒变,道恒变,唯有初心不可变。”
王升突然露出少许微笑,“这些是师父教我的道理,此时来看,家师虽修为还不算多高,但事理却是明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