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大嫂,丝毫没有一般人的矫情。
“对了,”希和想起什么, 拍了拍廖凤娟的手,“你跟廖叔说,让他和胡叔把生意放一放,一块儿收拾了暂时也搬到漕帮去。”
人心险恶,自然还是防着些好。
“小姐先把这药吃了。”宁仲和端了碗药进来,小心的看了眼一旁虎视眈眈的梁欢,“叫我说,小姐不如到我们宁家去住……”
漕帮虽也算安全,可希和一个千金小姐,真是住过去怕是于名声不利。
“宁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梁欢翻了翻白眼,强忍着,才没把人丢出去,“话说回来,你怎么在这里?”
宁仲和吓了一跳,到了嘴边的劝阻的话又咽了回去。
“梁欢,不得对老爷子无礼。”希和忙道,“对了,宁叔,不然您也回去带上儿孙和我们一同去漕帮暂住?”
“那倒不用。”宁仲和忙摇头,“老头子年龄大了,轻易不出诊,这几日又一直跟在小姐身边,断没有引起官府注意的道理。小姐要去漕帮的话,我一人跟着就行。”
怪道自己让人去各大医馆,愣是没有一点儿线索,原来大嫂根本就没有出外就医。
梁欢想着,暗暗打量了希和几眼,心说也不知道这未来大嫂到底是何身份,怎么能驱使的动平洲府这么多人物。
毕竟,掌管福兴大酒楼的廖平也算知名人士,至于胡荣兴更是平洲府有名的财神爷,还有宁仲和这样的名医前后小心侍奉……
说话间,一切俱已收拾妥当,梁欢的人早从车马行赶来了数辆马车,待得希和等人坐上,径直往漕帮分舵而去。
一行人离开约有半个时辰,便有一队人马匆匆而至,为首的人可不正是总兵张重?瞧着满院狼藉,张重脸色无疑有些难看,当即调转马头:
“去知府衙门。”
同一时间,距平洲府百里外的伊春县,正有两个剽悍的汉子飞驰而来。
两人俱是满身风尘,身上的衣服都分不清什么颜色了。倒是**马匹,神骏的紧,一看就是价值千金的上等马儿。
“喂——站……”瞧见两人直接纵马入城,守门官兵忙要上前拦截,不妨斜刺里一下冲出五六个汉子,齐齐上前接住:
“属下伊春漕帮分舵主林放见过大当家!”
城门守到了嘴边的“站住”两字又咽了回去。乖乖,这满脸胡子,看不清面目和野人相仿的汉子竟是漕帮总舵主?
以他们的身份,便是见了那林放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
眼睁睁的瞧着俩汉子被一行人簇拥着往漕帮方向而去。
“属下已经备好了马匹、食物、热水,干粮,还有干净的房间……”那林放边拍马跟上边道,却是小心的睃了眼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始终一言不发的高大男子。
“好。”张青点头,“派人去青州府传信,就说我们下一站要去他们那里。”
声音却是沉重的紧。
这么一路奔波,自己还好些,老大根本就是一直提着心,甚至宿于野外时,好几次半睡半醒之间,总看见老大睁着眼,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
之前总想着,老大受了那么多苦,要是能找个媳妇儿安定下来就好了。可真瞧见沈承这般受尽折磨的模样,张青又想着,还不如冷心冷性,就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呢。
眼下这般,真找不回那杨家小姐,张青直觉,说不好老大真会这么一辈子天南海北的跑下去……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四处奔波,但凡有人传信,说是那里出现高处跌落的伤患女子,就必然会跑过去,到现在为止,也不知走了多少路了,却是一次次俱皆失望而归。
实在是茫茫人海,想要找一个失踪了这么久的人,真是太难了。很多时候,张青都以为,那杨小姐,是不是早已经不在了?毕竟,若非老大坚持,所有人早认定,那杨希和已然香消玉殒……
可每当心底涌起这个念头,张青都会赶紧压下去。
眼瞧着沈承睡不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张青心里也是越来越慌张,总觉得,真找不着杨小姐了,自己是不是就会,把老大也给丢了?!
沈承进了房间,却是不急着喝水,反而瞧向林放:
“可有消息传递过来?”
“有。”蓦然对上那双无喜无悲冷凝的双眸,林放心里一哆嗦,下意识的把视线挪开,“青州府分舵兄弟送来一封信,说他们境内出现了一辆外地的马车,车中人乃是从高处坠落,且那人虽是着男装,却生的甚是好看……”
“当真?”沈承手一下攥紧。
林放忙点头:
“对了,还有平洲府,今儿一早也派人送来急信,说是有人寻到分舵主梁欢面前,自称是,沈承故人……”
话音未落,眼前人影一闪,再定睛瞧时,那里还有沈承的影子?
至于正在旁边举着水囊往嘴里抽的张青,好险没被水给呛着:
“老,大,您好歹喝点儿水……”
耳边却只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慌得张青忙扔下水囊:
“老大,老大你等等我……”
跟着纵身上马,紧赶慢赶,好容易在县城外的岔路口旁追上沈承。
待得瞧见岔路口处分别矗立的一个“青州府”一个“平洲府”的两个石碑,才明白怪不得沈承会停下来,原来正犹豫往那儿去呢。
不过片刻,沈承就有了决断:
“我去平洲府,你去青州府。”
说着一提马缰,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