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那边却同时传来一阵鼓噪声——却是这等强弓,愣是被沈承轻轻一下拉成了满圆。
随着手一松,那三支箭便如闪电般呈品字形朝着武鸣站立的方向奔突而来。
武鸣吓得“啊”的一声忙不迭驱马躲闪,前两枝箭倒是顺利躲过,最后一枝却是不偏不倚,正射中马屁股。
那马疼的“唏律律”一声惨叫,猛地一尥蹶子,朝着漕帮大门就撞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时,亏得旁边一个锦衣卫见势不妙,一刀砍断马脖子,才令得武鸣逃过一劫。
本以为逃脱升天,武鸣长出一口气,刚要道谢,却发现那锦衣卫神情诡异,连带的还有利器破空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武鸣骇然抬头,正瞧见又一组呈品字形的雕翎箭已然来至近前。
“救命——”武鸣头“嗡”的一声,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用刀挡下一枝,下一刻一阵剧痛传来,却是被其余两枝箭一下射穿两肋。
武鸣只觉仿佛被重锤狠狠的捣了一下,身形紧跟着飞起,被羽箭带着撞翻了足足一排人不算,又连人带箭直直楔入一棵大树上,才算完全止住。
场上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瞧着那手执强弓凛然而立的高大男子如视鬼怪。
“我的,天!”梁欢喃喃着,忽然一下单膝跪倒,无比崇拜的瞧着沈承,“大当家,你把这招教我成不成?”
这一句嘶喊,终令得外面的官军也回了神——
大当家,难不成,这络腮胡男子竟是漕帮总瓢把子?
几名锦衣卫也是神情一凛,刚要说什么,沈承已然一跺脚:
“全都给我滚!”
声音里明显蕴含了内家真劲,震得人头皮都是麻的。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官兵,脚一软,竟直接坐到了地上。待得醒过神来,竟是从地上爬起来,掉头就跑——
这络腮胡男子不是人,分明是一支人形杀器!
锦衣卫的千户都被人活捉了,主将也被钉在树上,明显也是活不成了,众人早就处在崩溃的边缘,一见有人跑了,其他人又哪里还坚持的下去?
竟是跟着狼狈逃窜。
几名锦衣卫虽是脸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
千户大人都不是人家一合之敌,几人便是留下,也纯粹是给人家当菜呢。
只得一抖缰绳,跟着恨恨离开:
“千户大人且等着,我们很快就会回来救你……”
“大当家,咱们追不追?”梁欢这会儿已是回复了元气,即便背上的刀伤还鲜血淋漓,却依旧摩拳擦掌,一副只要沈承一声令下,就会带领兄弟们杀过去的模样——
这些龟孙子既然还会回来,既如此,倒不如杀一个少一个。
“万万不可。”廖平和胡荣兴也赶了过来,看着满地的血迹,以及明显是锦衣卫大官的周成,和远处耷拉着脑袋被钉在树上的武鸣,浑身都是哆嗦的——
这些人可都是,朝廷命官!
如今已经知道这姓沈的络腮胡男子就是自家姑爷,方才也亲眼瞧见,锦衣卫也好,那名武将也罢,可不是全都折在姑爷手里?
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朝廷命官,就是老太爷的太傅身份,怕也救不了姑爷吧?
更要命的是,那锦衣卫岂是好惹的?
方才可是听那将军口口声声把自己这干人打入了反贼的行列。
真要是这样报上去的话,不独老太爷会丢官去职,自己这干人怕也有诛族的危险。
只方才沈承表现出的实力太过可怖,几人根本不敢上前劝说,只敢拦着梁欢,哀哀瞧着沈承:
“姑爷……”
沈承随手把强弓扔给梁欢:
“让兄弟们回去。下去把你的伤口包扎一下,再把那个武鸣和这个周成给我带过去,我有些事要问他们。”
廖平几人擦了一把汗,心说亏得姑爷是个能听得进劝的,却是想不通一点,自家小姐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怎么找了个江湖人物?再是漕帮大当家,可这模样,这性情,怎么就那么让人怵得慌呢。
“我这点儿伤不碍事。”梁欢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跟在沈承身后。
廖平和胡荣兴对视一眼——这几日也发现了,梁欢可是个二愣子,可别怂恿着姑爷再干出什么更出格的事儿才好。
思来想去,还是得去把小姐请来,有小姐一旁看着,姑爷暴躁的性子总会有所收敛,吧?
周成被丢进房间时,已经是清醒的了。饶是见惯了生死,可一眼瞧见旁边身上两个血窟窿的武鸣,依旧有些身上发冷。
至于周雄则早被吓得裤裆都湿了——
早知道梁欢背后还有这样的大杀神,打死自己也不敢冲到这里来逞强啊。
耳听得门外面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周雄拼命的想要把身子缩到周成后面:
“救,救命!千户大人,救命啊!”
若不是手被捆着,周成恨不得一巴掌甩晕他:
“闭嘴!”
脚步声已然停在眼前,周成努力昂头,想要保有一点儿身为锦衣卫千户的尊严,却在触及头顶上方极具威压的眼神时,又不自觉的垂下来。
“周成?”沈承站住脚,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