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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时是在小葡萄牙区的一家酒吧,他坐在吧台玩手机,旁边男男女女应该是他的朋友,他们在抽大麻,吸笑气,搂着彼此的腰,掐着对方的屁股。

他时不时被叫到,会抬头跟他们说上两句。他不太爱笑,眼神很深邃,跟他那身街头打扮不是很搭,但好像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显得迷人。

他左耳有七八个耳饰,在酒吧的紫外线下,映出了其他的色彩,叫她不由自由地想要靠近。

后来她经常去那边,经常看到他和他的朋友,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她却始终没勇气去要个联系方式,直到被韩白露、当时跟她一起租房的中国女孩知道。

韩白露的父母是做生意的,家里条件很好,她在国内不好好上学,父母就把她送到了国外,只是哪里都不是垃圾收容所,所以她没到学校多久,就被开除了。

她跟安娜是租房的时候认识的,两个人一个活泼,一个内敛,很互补,就这么成了好朋友。

韩白露知道安娜暗恋一个中国男生时,就被勾起了兴趣,答应一定帮她追到手。沉诚是长得好看,但韩白露只喜欢大叔,所以那时候她是真心帮安娜追求沉诚的。

只是顺应人意的时候太少了,很多事情都开始朝着她们无法掌控的局面发展。

韩白露让安娜灌醉沉诚,把他强上了,然后让他负责。她告诉安娜,中国男生无论看起来玩儿的多花,骨子里也都有那么点担当,他是一定会负责的。

安娜在韩白露的帮助下成功套路到了沉诚,只是最后跟她睡的,是沉诚的朋友,但沉诚不知道。

意思就是说,安娜跟沉诚喝酒,醉了,然后她被沉诚的朋友侵犯了。

安娜没有对韩白露隐瞒这件事,韩白露觉得这是好事,跟她去医院拿到了做过爱的证明,只要再堵住沉诚朋友的嘴,那所有人都会认为沉诚把她睡了。

沉诚和安娜就这么在一起了,但那个时候的沉诚总给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好像他也有秘密,正好安娜贴了上来,他就利用她逃避了某些事情。

两个人在一起没多久,安娜怀孕了,她和韩白露都知道这个孩子不是沉诚的,但还是错下去了。

孩子七个月的时候,韩白露跟她的大叔男朋友分手了,她想到安娜,想安娜陪在她身边,可那时候的安娜已经没了俩人初相识的温柔,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也好像是一直在伪装。

安娜对受伤的韩白露视而不见,一心沉浸在嫁给沉诚,以后去中国生活的美好愿景里,这让韩白露更感到受伤。伤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变成怨恨,韩白露开始怨恨安娜,凭什么用一个不是沉诚的孩子,用一个套路,一个谎言,就可以拥有幸福,而她那么炽烈真诚的爱,最后还是化成乌有?

昔日的姐妹一朝反目,韩白露就像当初帮安娜算计沉诚那样,算计安娜早产,导致安娜在出租房的浴缸里产下一名死胎,人从此精神失常。

沉诚对这件事的反应很平淡,平淡到韩白露以为他早就知道她们的算计,早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后来,韩白露回了国,在家里的打点和包装下,她进入了娱乐圈。没多久,她就跟当时她经纪公司的老板,陆幸川,相爱了。

再见到沉诚时,是在一个着名导演的私人聚会上,那时的沉诚染回了黑发,摘掉了耳饰,把街头潮牌换成了高定西装。就像她韩白露一样,洗白了前半生,重新披上了一层皮。

韩白露装作不认识他,他也是。

本以为事情到这儿就结束了,可从再见沉诚起,韩白露的生活就不稳定了。先是过去一些情史被扒出来,她的纯情形象崩塌。接着就是陆幸川的合作接连泡汤,手底下的艺人开始不被市场认可,账单和欠款越积越多,本来很爱她的男人开始对她大打出手,让她又做起最初被大叔抛弃时的噩梦。

眼看着她未红极一时就要被雪藏封杀,沉诚对她递出了救命稻草。

沉诚帮她解决所有的麻烦,唯一的条件就是,她要嫁给他。

韩白露那时候才知道,沉诚从没有忘记过去,他要用捆绑她一生的方式,让她为她做过的恶行赎罪。她坚决不同意,沉诚就开始对她父母下手了。

迫于四面八方的压力,韩白露嫁给了沉诚,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旁人都很羡慕她,黑料满身,也没个作品,竟然还能嫁给沉诚,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她是空有沉太太之名。沉诚从不碰她,也对她限制诸多,她在沉家连保姆都不如。

保姆都可以自由活动,而她出了门就要被家庭医生开药,医生说她精神不正常,可她根本没有。

巨大的精神、身体压力让她人变得疑神疑鬼,她开始想办法从他身边逃走,但一次两次叁次,没有一次成功过,就在她以为她会死在沉诚手里时,沉诚的奶奶生病了。

奶奶想在有生之年看到重孙子,韩白露由此想到了办法,决定为沉诚生个孩子。

沉诚同意了,却不打算跟她自然受孕、生产,他要体外受精,做胚胎移植。韩白露跟他谈条件,如果体外受精,那就找代母,她不要自己生。

沉诚也同意了,于是有了衣衣。

韩白露生了孩子,奶奶病情因此好转,沉诚就解除了对韩白露的限制,她也可以出门工作了。

陆幸川这时候又找到韩白露,韩白露当时是很畏惧的,她总觉得沉诚在她身上安了一双眼睛,她干什么他都知道,所以她对陆幸川视而不见。

直到有一次喝多,她跟陆幸川旧情复燃,她以为她完了,她会死,没想到沉诚好像并不知道。

慢慢地她胆大了,甚至在陆幸川提醒下想到一个找人勾引沉诚,然后曝光,逼他离婚的方法。

那时候她找温火只是要离婚,要逃离她身边。试了一段时间,她发现沉诚根本不给她拍到的机会,流水似的钱到了温火手里,毫无成效,所以她叫停了。

谁知道还没几天,陆幸川就因非法操盘陷入了官司当中,她放松的神经又被逼得紧张了起来。

陆幸川这个人,日子好过的时候他才爱她,日子不好过了,牺牲她成全自己的事他都不会有一点犹豫。他跟韩白露要钱,韩白露没办法又找到温火,继续之前的合作。

这时候,她找温火勾引沉诚的目的,就不仅仅是要离开他了,她还想要钱。

她以为她目前的处境最坏也是跟陆幸川玩儿完,她又要一个人跟沉诚斗智斗勇,结果沉诚下一步就封死了她的经济来源。

这就意味着,她又要回到之前被囚禁般的生活。

那种对她精神反复摧残的生活真的会逼死她的。她死都不要,所以她决定跟沉诚低头。

加拿大后再见面,韩白露和沉诚都没提起过去发生的一切,但他们都心知肚明。韩白露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对沉诚坦白当年她做过的事,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韩白露说着给沉诚跪下来,跪着走向他:“都是我的错,你能不能看在我为你生了孩子的份儿上,原谅我?能不能放我一马?”

沉诚听不懂她的话:“我们不是夫妻?怎么会是我放过你?”

韩白露眼泪掉下来:“你真的不知道我被你关在家里时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吗?你真的不知道他们天天给我打针吃药吗?我为什么找代母,因为我的身体根本养不成一个孩子……”

沉诚轻描淡写地说,“是吗?”

韩白露跪到沉诚面前,却也不敢碰到他:“求求你,安娜的孩子真的不是你的,我没有害死你的孩子,现在衣衣是你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你能不能放过我……”

沉诚垂着眼睑看着她:“你是觉得工作太累了?那可以不工作了,我可以养你。”

韩白露闻言花容失色,本来就糟糕的情绪瞬间崩溃:“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在家里!”

沉诚看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很担心:“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我给你叫医生。以后不要去工作了,就在家养着吧。你喜欢燕郊那套别墅吗?你就在那养,孩子你也不用管,我会找人带的。”

韩白露又跪着走向他,这一次攥住他的胳膊:“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弥补!我给安娜磕头!我给她磕!”

说着话,她就已经磕起头来,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安娜’‘对不起沉诚’……

沉诚看她病得不轻,叫人进来把她送回家了,还给她找了之前照料她身体的医生。她被带走的时候,声嘶力竭地挣脱,看上去就像真的病了。

韩白露根本不知道,沉诚提供的精子,压根不是他自己的。

也就是说,不光安娜的孩子不是他沉诚的,衣衣,也不是。

沉诚既然知道安娜的谎言,知道那不过是她和韩白露的算计,为什么不拆穿,还让她们以为她们真的骗到了他?

就像韩白露怀疑的,沉诚那个时候确实急需一个主动贴上来的人,帮他逼退一个偏执的追求者。

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他这个行为会给别人造成多大伤害,他本来也是二十多岁正好玩儿的年纪,他就觉得好玩儿。当他跟安娜的事在朋友间传开,那个人在一个凌晨选择了自杀。

沉诚这才知道他玩儿崩了,他逼退的不是一个喜欢他的人,是他往后的心安理得。

用另外一个人逼退一个人的方法真的好用,所有古往今来什么都在变,就这个自以为是的办法没变过,也就有源源不断的人在被这种方式伤害。

他以为这只是他这一生中一个小插曲,也不觉得自己错了,但这件事却不打算放过他,他开始了长达几年之久的情感障碍。

回国之后,他拒绝跟家里人长时间相处,拒绝跟朋友长时间相处,因为那会让他心慌还有缺氧。

他并不是喜怒不形于色,是他在极力掩饰,而掩饰的,不仅仅是情绪,最主要的,还是他不想让别人发现,他有严重的双相情感障碍症。

被困于这种情感障碍多年,沉诚的心理多多少少有一点变态,所以他娶了韩白露,准备耗死她。

没有为什么,变态的人在变态的时候,从不考虑原因,在他们的世界也没有对不对,就只有他想不想。他觉得同样参与了当年发生的一切的人,韩白露日子过的太舒坦了,他怎么能允许呢?

他的玩笑送走了一条生命,而韩白露却是实打实地害了两条命,她怎么能洗白呢?

于是,他从陆幸川下手,再到韩白露父母的事业,慢慢收紧了网,让她无处可逃,只能嫁给他。

因为饱受精神的伤害,所以沉诚知道摧毁一个人的意志要比虐待她的身体更叫她痛苦,他就这样从心理层面开始,一步一步把韩白露逼成了现在这样。

当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跟一个人走的很近时,温火出现了,她接受他所有花哨的玩法。

他默许了她在身边,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她跟韩白露的交易。只是她们那点小伎俩,根本就不痛不痒,用不着他花心思提防。

他以为他跟温火的关系会在韩白露跟他摊牌后,就这么结束。他无所谓,也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该给温火的东西都给她,然后好聚好散。

可是温火这个人,还没跟他散伙就开始勾引别的教授了,当他一套背他一套,还搞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他恶心,说不喜欢跟他做。

沉诚知道她满嘴谎话,也不喜欢他,但她一个收钱给别人办事的人,凭什么能这么嚣张?

既然她要玩儿,那就跟她玩儿。

他也想看看,除了他束手无策的情感障碍症,还有谁可以让他投降。

秘书看着韩白露被送走,回来汇报:“沉老师,太太送走了。然后瀚星传媒的陆幸川陆总约您晚饭的时间,说有话要跟您说。”

差不多该找他了。沉诚应了:“顺便约一下唐导演和国通工业严总。”

秘书记下了:“都约在今天晚上吗?”

“嗯。今天晚上。”

事情吩咐好,秘书出去了,电话在这时候响起,温火打来的。

他不知道韩白露会怎么安排温火,但温火应该还不知道,韩白露已经废了,承诺给她的钱也泡汤了。反正他是不准备提醒她的。

电话接通,温火问他:“沉老师,你领带丢在我这儿了。”

沉诚昨天走之前,找过了,没找到,所以根本不是他丢下了,是她给藏起来了。他装作不知道:“不要了。”

“很贵的,我给你送过去吧?”

“不用,我晚上有事。”

“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打车给你送,送到我就走,不耽误你的事。”

她每一个字都在透露着想见他,但绝对不是想他,她肯定又有了什么幺蛾子:“你想我了?”

温火犹豫了一下,声音变小了:“稍微,有那么一点点。”

“想着吧。”

温火不达目的不罢休:“那好吧,沉老师要是有事我晚上就去隔壁的沙龙了,听说杨教授会露面,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

这就又套路起来了。沉诚淡淡道:“嗯。”

温火皱起眉,她有点疑惑了。

就沉诚的占有欲,他能允许她去看杨引楼?前几天他们还因为杨引楼吵架了。行,那就去,再多拍几张照片,最好拍几张合照,然后发朋友圈提醒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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