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樱伸手摸了摸玉簪,心想太后送这么厚的贺礼,无非是希望她与秦玄穆和睦,将来为皇家开枝散叶,只是那未来皇后就是太后的表外甥女,此事就显得荒谬了。
若太后有一日知道廖清妍的意思,不知会如何,宁樱把玉簪拔下:“去太后那儿再戴吧,别磕坏了。”
听起来似乎很珍惜,红桑没有阻止。
午时膳房送来的吃食与平日里不同,每一道都摆得极为精致,让人垂涎。
红桑道:“主子可瞧见了,连厨子都知道见风使舵,何况是主子你呢?等吃完饭主子就去文德殿吧。”
宁樱不说话,夹了块松菌放进嘴里。
“姜嬷嬷的话就是太后的意思。”
宁樱又去吃石蟹。
“主子要是不听,得罪太后,指不定这玉芙宫很快就被收回去了,主子还得住回棠梨殿,跟杨昭仪作伴。”
到时候,杨昭仪怕是要嘲笑死她了吧?宁樱手一顿:“谁说我不去的,用得着你唠唠叨叨?”
红桑高兴了,急忙去给她剥蟹肉。
等吃完了,惠妃偕徐贵人,张贵人等妃嫔前来恭贺。
“杨昭仪说在棠梨殿已经贺喜过了,故而不想再来打搅。”惠妃笑着看宁樱,“我们如今离得近,可时常见面。”
这二人都是一宫之主了,不像她还住在小小的玉翠轩,徐贵人转头看向外面巨大的院子,心里嫉妒极了。
幼时,她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将来要为家族谋取最大的利益。她不甘心被这么牺牲掉,索性后来选择了入宫。
搏一搏,能得皇上宠爱的话,诞下皇子,她的身份就不单单是徐家的庶女,而是皇子的母亲,以后甚至是太子的母亲。哪一日如果能登上凤位,徐家所有的人都得拜服在脚下,为曾经的轻视而后悔。她也为此付出了努力,相信自己能被皇上青睐。
然而,后来发生的一切击碎了她的梦。
张贵人见之一副失魂的样子,讽刺的笑了笑,走上来道:“瞧见没有,一院子的花,好多还都是樱花。”
言下之意,皇上很喜欢宁樱,为此细心到刻意选了玉芙宫。
徐贵人道:“还有很多兰花,你怎么不说?”宁樱也不是天然就得皇上的喜欢的,她难道没少花功夫吗?
还不是种兰花,挡箭?她只是运气好,正好合了皇上的胃口。
张贵人道:“这不是兰花。”
“怎么不是?”徐贵人指着远处的花苗,一大片呢,“昭容姐姐,这是兰花吧?”
宁樱莞尔:“这是茉莉花。”
什么?
徐贵人愣住,这么多茉莉花?她刚才并未细看,只以为宁樱为讨秦玄穆欢心肯定是种了很多兰花,她此时抬头打量着宁樱,看到宁樱腰间的香囊上也是绣着茉莉花,一时心中极为奇怪。
倒是惠妃不觉得诧异,因她去请宁樱画画的时候,棠梨殿侧殿就种了许多茉莉,今日只是一起带过来。
“你今日搬家,许是累了,”惠妃柔声道,“就不多打搅了。”转头吩咐别的贵人一起离开。
刚才姜嬷嬷都提醒过了,也只能去文德殿,宁樱坐到梳妆台前。
红桑上来给她打扮。
宁樱生得好,平常穿着素雅时清丽脱俗,适宜远观,但若花些心思,又是不一样的风情。
拿起桃红色的胭脂,红桑打算给宁樱抹上,扮个浓妆叫皇上更为惊艳,谁料被宁樱识破,阻止道:“文德殿偶尔会有臣子拜见,你将我弄得花枝招展的成何体统?”
皇上洁身自好的名声在外,红桑只好收手。
出玉芙宫时刚过午时,太阳正烈,出门都是打着油伞。
幸好离得近,很快就到,宁樱身上的汗都没有来得及出。
见到她,柏青笑了,宁昭容总算聪明了一回:“请宁昭容稍候,奴婢马上就去禀告。”
他飞快的走入文德殿。
“皇上,宁昭容求见。”声音都比平时响亮。
到底出现了,秦玄穆搁下笔:“让她进来。”
柏青领命,出去告知宁樱。
白日里的文德殿看起来格外的富丽堂皇,连地面铺着的青砖都能照出人的影子,宁樱进去的时候有点紧张,心想赶紧把此事解决了也好早点离开,故而走得很快,等到御桌前,跪下行礼道:“妾叩谢皇上恩典。”
秦玄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见穿着打扮一如往昔。
“起来。”他道。
宁樱便起来了,酝酿下一句话准备告辞。
结果秦玄穆又让她过去。
宁樱不想去,可也不好违抗,走到御桌旁停下。
“玉芙宫如何?”他问。
“绝佳之处。”这她不能昧着良心,在整座内宫中,只有永安宫与景阳宫两处宫殿能比得上,前者是太后住的,后者则是历来皇后的居所,“皇上圣恩,妾心里自问愧不敢当。”
“你的意思,是要朕收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