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穆扬眉:“你说什么?”
他眸光好像刀锋一样,宁潞突地有点畏惧,倒不是畏惧别的,他怕秦玄穆这个坏蛋突然改变主意,这下姐姐连在家的三两日都没了,忙道:“草民是说,一言为定。”
“行,你出去吧,记得,此事莫要与别人提起。”
他当然不提了,等他考上秀才,要给父亲母亲,还有姐姐一个惊喜,宁潞点点头告退。
秦玄穆瞧着他昂首挺胸的样子,嘴角翘了翘,这样的话,宁家的这个孩子应该会慢慢有出息了吧?
见到儿子安然回来,江氏松了口气,询问二人相谈的内容,宁潞避而不答,江氏没办法,生怕他又有何处做得不得体,忙与宁步青带着他告辞离去。
宁樱也好奇。
等秦玄穆出现时就问他:“皇上与阿潞说了什么?”
秦玄穆道:“他没告诉你吗?”
“没有,鬼鬼祟祟的。”
秦玄穆唔一声:“那朕也不能告诉你。”
宁樱:“……”
………………
秦玄穆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第二日就把国子监祭酒伍觉召来,这祭酒是从四品官,乃国子监的主管官。
伍觉来时便带了手册,高声念予秦玄穆听。
与他猜得丝毫无差,像吏部左侍郎何舜之的亲戚就占了十几个名额,又有延安侯,子孙亲戚多达二十余人,他摆摆手让伍觉停下:“京都设国子监不是让几个高官受惠的,而是所有的官员,无论是一品,或是九品,子孙都该入国子监……今日起,弟侄之辈不再算入期内。”又叮嘱伍觉,“你去统算一下,文武百官的子孙共有几名,超多少便添加多少名额。若学堂实在拥挤,可在外旁听。”
伍觉明白了秦玄穆的想法,急忙跪下认罪:“是微臣欠妥,早前不曾发现不当之处,请皇上重罚!”
谁都有疏忽,秦玄穆还是了解伍觉的:“亡羊补牢,你往后多加注意便是。”
伍觉忙道:“臣马上回去统算,整顿,务必在一天之内清算干净。”
自从秦玄穆登基后,国子监是唯一没有收到影响的部门,然而这一次到底是没有逃过去,伍觉看着一干手忙脚乱的小吏,暗自奇怪,皇上是怎么想到国子监的?最近国子监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朝堂也是……难道与昨日皇子的“洗三”日有关?
伍觉心头忽地一动,把司业叫来:“你对宁家可了解?”
“大人,请问是哪个宁家?”
“还有哪个宁家,淑贵妃的娘家!”
“哦,”司业恍然大悟,“卑职只知道宁家老爷是六品主事,宁夫人是富商之女,淑贵妃的表哥前不久刚升任为大理寺左少卿。”
“宁家是否有公子?”
“有。”
“几岁了?”
“这……”司业真不清楚。
伍觉忙道:“快去查。”
后来司业很快来禀告,说宁家公子宁潞今年刚满十三。
源头找到了,伍觉叮嘱司业:“等把多余人等清除之后,赶紧把宁公子请来国子监入学。”
“是!”司业当然不敢耽搁。
等到第二日,宁潞就去国子监念书了。
而此时京都勿论品级,任何官员之子孙,但凡十二岁以上者都有了去国子监的机会,秦玄穆早朝时,收获了一波的“马屁”。另外像吏部左侍郎等人,生怕被秦玄穆训斥,则主动承认错误,秦玄穆并没有怎么追究,罚俸了事。
毕竟当初制定的规矩也存有漏洞,人非圣贤,总归是向着自己家族的。
听说此事,红桑把宁樱未曾做好的中衣拿出来:“娘娘,看皇上对你多上心,宁公子入国子监了呢,娘娘却还没有把谢礼做好。”
说是要亲自动手,结果每一次拿起,儿子就闹着喝奶,拖到现在,宁樱捻捻衣料:“皇上可能都把这事儿忘了吧?”
晋封贵妃已经过去数月,又有了儿子,他难道还会念着什么谢礼?
红桑无言:“娘娘这是打算不送了?”
“非也,我是觉得已经拖久了,反而不必着急,慢工出细活。”
红桑:“……”
说话间,阿昀又哭了,宁樱忙去喂奶。
上回廖清妍将所有功劳都归于齐湛,秦玄穆在会试之前,命人将廖清妍的原话告知齐湛,说允许他在家中参与会试。齐湛一是感念皇恩,一是因廖清妍的关怀,一鼓作气竟考上了进士,随后伤势痊愈,在殿试被秦玄穆点为庶吉士,入了翰林院。
济宁侯老怀安慰,齐府为此大宴宾客。
廖家也被邀请,廖清妍看到齐湛改了命运,也替他高兴,只是在齐府避之与他见面,二人自始至终没有说上一句话。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
秦玄穆晚上来玉芙宫。
小阿昀已经不像以前,吃饱了就睡,他会睁着眼睛四处张望。秦玄穆伸手捏捏他的小脸蛋,感觉他的脸也比之前圆了,虎头虎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