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金钟就带着妮妮过来接我们了,金钟下了车就一直盯着我的店的招牌看,其实最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金钟看了许久。
“勿忘我……”金钟拉长了声音。
妮妮站在他的身后,也一同看着招牌,跟着金钟念着,“勿忘我……”
念钟抱着自己的包包急急忙忙地下楼,走到金钟的丰田面前看了好几遍,摸着下巴斜着眼睛看着金钟,“喂,老爹,你有车?”
金钟摊手,有些不明白地点头。
念钟打开车门将自己的书包扔了进去,“有车也不知道开车去云南!”
后来金钟送的念钟跟妮妮去学校,送完了他们之后就回到我的店里,看着我店里面的一些瓶瓶罐罐,“我跟方子的公司还不错,你要不就在家里……”
没等金钟的话说完,我就走上去,抬眼很是认真地看着他。他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我也能猜到他是什么意思,想让我成为一个全职太太,然后就全心全意地去照顾我跟他的家。
我伸手抓着他的手背,勾起嘴角,“在云南的时候,我也是开店的,到了点去接念钟的,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金钟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你这个店的利润也不是很多,你要是闲不住就去广告公司,没事就跑两单子,别把自己累到了……”
金钟的每一句话都是关切,却让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
我抱住了金钟的肩膀,“我不累,你放心就好了。”
对于他邀请我去他的广告公司打酱油,我是万不得答应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事情我并不想做,特别是我不能带头消极怠工。
“你上去收拾你跟念钟的东西吧,现在装我车里,我直接拉回去。”金钟拍了拍我的背,似乎在示意我放开他的肩膀。
我有些尴尬地放开了他,正准备说话,他的唇却准确无误地印在了我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迅速撤离。
我摸着额头,抬眼看着他,他冲我笑笑,“去吧,楼下我看着。”
我上楼收拾了行李给金钟,金钟下午接了孩子就过来接我了,回到他的家,这一次的到来,让我更加意外,墙上还依旧装潢了些扶手,像是为一直没有消息的萧子怡准备的。
他很快就发现我发现了这一点,坐在沙发上摸着自己的膝盖同我解释,“我的腿还是偶尔有点不舒服……”
原本的想法就被他三言两语给排除了,我看着他的腿,关心道,“去医院没有?医生怎么说?”
金钟笑着拉着我的手,“没事的,小问题。”
我心有疑虑,真的是没事吗?这些日子跟他接触,我并没有发现他的腿有什么异常,他走路的时候基本都是带着风的,那些个扶手为什么会存在?后来我找遍了他的家里,也没见拐杖轮椅等物品。
当晚,我与他睡在一个房间,念钟每隔三分钟就来敲一次门,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一个人睡过觉,抱着枕头委屈地站在门口望着我跟金钟,“我能跟你们一起睡吗?我害怕!”
金钟起身下床走到念钟的面前,蹲下来与念钟的视线保持着一个水平线,“怎么了?害怕?姐姐可都一个人睡的!你不是说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吗?一个人睡觉都不敢吗?”
金钟的话让念钟低下了头,念钟思考了一会,猛地抬头无比自信地说道,“姐姐都可以,我也可以!”说完就飞快地跑向了自己的房间。
我有些不放心地下了床,“我今晚还是陪他睡吧!”
金钟却一把将我拉了回去,“念钟也都五岁了,他可以的!”
我望着金钟,“念钟可从来没有跟我分过床的,我有点担心他!”
“他是男子汉大丈夫,你作为男子汉大丈夫的母亲,你是第一个不相信他的!”金钟拉着我坐在床上。
我心里一惊,对啊,父母的过分溺爱才会让孩子减速成长,我该第一个相信自己的孩子的。
那天,念钟再也没有过来,仿佛在金钟的鼓舞下,他能够一个人睡觉了。
也是那天,我与金钟彻夜长谈,他问及更多的是,我带着念钟去云南怎么过的。当知道我怎么生下孩子的时候,金钟紧紧地抱着了我,“是我错了,我该早点想明白的。我不该让你跟念钟在云南受那么多苦的。”
我抿嘴一笑,“其实我跟念钟很清楚,我们一点儿都不苦。念钟是让我彻底成长了的人,我一直都感激你,感激你送我这么好一个孩子。”
金钟诧异,“你不恨我?”
我伸手去捂住了他的嘴,“恨,恨过,后来想想,又有什么好恨的?拿力气去恨一个人,不如自己好好生活。”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去云南?是因为我们曾去过?所以,你以为我会再去?”金钟抓开了我的手,伸手捧着我的脸,痴痴地看着我,“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去过云南,我以为你真心要走,就会去一个我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抿着嘴笑,男人与女人最大的区别在于,女人离家出走,以为男人会来找自己,而男人则是以为如果心还在这个家就永远不会离开。
见我只笑不说话,他故作生气般敲了敲我的脑袋,“傻瓜!”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表现得很稳重,努力让自己做到矜持。可当金钟这一句“傻瓜”说出口的时候,我竟已然泪流满面。
时光匆匆多少年过去了,他还能称呼我一句“傻瓜”!
当他温热的唇落在了我的唇上时,我才真正感觉到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悄悄伸手掐自己的大腿,当大腿的疼痛感传来让我不禁皱起眉头,他抓着我掐大腿的手,又忍不住骂道,“笨蛋!”
我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我再次相信了,一切都是真的。
那一夜,我们紧紧相拥,其实当凌晨金钟睡下的时候,我趴在床头一直看着他的侧脸,有些东西,其实错过就是错过了,再看他侧脸的时候,我显得并没有那么激动,反而很平静。
我在心里问着自己,如果念钟没有闹这一出,我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成都?换句话说,即便是我见到金钟,我也不会再回头?
其实,答案是无解的,有了孩子之后,我的重心不再是个人感受,我还要考虑到念钟。
后来的事情也足以证明,我与金钟,仿佛永远都回不到从前。
那日,宋依霖出现在我的“勿忘我”门口,手里拿着一张亲子鉴定报告,放在了我的面前,冷冷地说道,“跟我回家吧!”
我皱着眉头看着那亲子鉴定,上面居然显示念钟跟龙家老爷子是直系亲属!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宋依霖,“为了钱,你连这个都做得出来?”
“头发就是念钟的,我去幼儿园看他的时候他主动拔给我的。晓菲啊,你认命吧,念钟本来就应该姓龙的。”宋依霖得意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