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沐终究是老实人,被她一说,脸“腾”地红了起来,却不气馁:“就喝一口。”趁她不注意,劈手夺了过去。
五月心情不好,马上拉下脸:“都送给你!”
钱沐拧开盖子,咕嘟咕嘟两口下去,听她这样一说,忙又赔笑脸:“生气了?别生气呀。”
五月拉着拉杆箱就走,钱沐忙又去拉她。两个人正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无厘头地闹着,一辆保时捷无声无息地靠过来,在一旁停下,lily妈放下车窗,叫了一声“钟小姐”。五月看看手表,和钱沐说话,差点忘记了和她见面的事情。
lily妈在车内看看五月的猫和行李箱,心里有数,颇为满意地笑笑,向她招招手,等她过去,说:“钟小姐,谢谢你愿意和阿姨见面。”
五月冷冷道:“我说到做到。您不用一趟两趟亲自跑来确认进展。”
lily妈大概平时没有被人家用这种近乎无礼的态度对待过,微微蹙眉,转瞬又笑:“我是有东西要送给你。”从车内递出一只牛皮纸文件袋,温言道,“这里是办签证所需的资料清单,有些是需要你提供的,上面我帮你打了钩,其余的你不用管。准备好了,我过两天会叫人来取。”说完这通话,对五月身后的钱沐饶有兴趣地看了两眼,重又和五月说,“希望上次阿姨没有吓到你。不过,只有这样,才对我们大家都好,希望你能谅解阿姨为人父母的一片苦心。”
五月冷笑:“谢谢您为我着想,但是我目前没有出国的打算,就算出国,我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钱沐听到到现在都是云里雾里,这句出国却听明白了,当下一惊,失声叫出来:“五月,你要出国?那你工作还找不找!”
lily妈把车窗完全放下,看着钱沐,迟疑道:“这位是?”
钱沐职业病发作,忙把饮料瓶夹在腋下,从裤兜里摸出名片夹,从中抽出一张名片,弯腰,双手捧给lily妈:“你好你好,我是做人才介绍的,就是人家说的猎头,您公司要是招人,或是有朋友以及认识的人有这方面的需求,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lily妈两根手指夹着名片,正反面都看了一看,点点头:“好的。”这回又颇为有趣地对五月看了两眼,才转回去对钱沐说,“钱先生周末也工作?”
钱沐生性格腼腆,容易脸红,说起来,其实不太适合这种靠嘴皮子吃饭的职业,被lily妈一问起,马上结巴起来,飞快地瞄一眼五月,脸红得像大虾:“我周末不工作,但是我和她……我们,我和她不一样……”
不用解释,从他的神色,lily妈就已明白大半,心里更加满意,于是不再多问,把文件夹收好,从车中对五月挥了挥手:“钟小姐,祝你早日找到心仪的工作。钱先生,再见。”叫司机调转车头,对五月撂下一句“如果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打我电话”后扬长而去。
当晚,五月披头散发地下楼去丢垃圾时,在楼道里碰见金秀拉,二人一上一下,面面相觑。
五月张了张口,金秀拉把两手抓着的烤串并在一起,上来按住她的嘴巴:“不用解释,我明白,我的小可怜,我可怜的小宝贝!”说完,给五月来了一个熊抱,挤了两点同情的眼泪水出来。
既然她自己看了出来,五月反倒轻松,不用再费口舌,想着如何解释才好。
金秀拉一晚上躺在她床上唏嘘不已:“唉,阶级哪里是那么好跨越的。唉,花差差、花差差的男神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收服的。唉,办公室恋情就是这点不好,一旦分手,势必有一个人饭碗不保,要选择走开……诶,你要辞职?!”
“辞职信写好了,明天去交。”
金秀拉伤心的连烤串也吃不下去了,拉过被子,在她床上蒙头睡了。
半夜,五月睡不着,捧着手机去洗手间静坐,不知坐了多久,伏在自己膝盖上正迷糊时,手中拿着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她一惊,猛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接,那边就已挂断。
她站起来,捧着手机原地转圈,揪头发,咬手指,半天过去,终于还是回拨过去,那边倒是很快就接了起来:“什么事?”
他声音有种没睡醒的慵懒和随意,以前她半夜醒来,他就会用这样的声音问她要不要喝水,问她是不是做了梦,每当这时,她会望着他笑,最后会忍不住捧起他的脸,亲吻他的嘴唇。
所以,才听见他声音的这一瞬间,她的心脏就重重地动了一动,紧接着就是一暖,这种温暖与心动交织的滋味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即被后来翻涌而上的思念所淹没。心中对他的思念犹如涨潮海水,铺天盖地而来,她的声音就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不好意思,打错了。”
“你经常在凌晨三点打错别人的电话?”
她咬自己的手指头,半天,说:“明明是你先打给我的。”
那边沉默了一瞬:“从酒吧回来,有点醉了,看见家里没有人,想问你在哪里,就给你打电话,后来想起你已经走了,又马上挂了。希望没有给你添麻烦。”
“哦。”
“嗯。”
“下次不要这么晚回来了。”
“要你管。”
这句话有点幼稚了,却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放下心来,挂电话之前,又多了一句嘴:“有好好吃饭吗?”
“不关你事哦。”
“哦,知道了。”
“嗯,知道就好。”
“挂了哦。”
“话好多。”
“哦,对不起。”感觉很丢脸,连忙解释说,“你知道我的,不论打电话,还是发短信,我一定要做最后结束的那个人。人家一句,我一句;人家一条,我一条。我发好,或是说完,人家不回我了,我就安心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知道。”
“对,我就是这样。”
“……”
“哦,我懂了。晚安,再见。”
电话挂断,回房间睡觉。
躺在床上,细细思索。想起他时,心底有思念有微微的酸和甜,唯独没有意料中的悲伤与难过。也许金秀拉说的对,和他爱过一场,此生再也无憾。
作者有话要说: 文太长,章节名字都用光,只好用旧名字了。
明天也会更。
第358章 358
周一, 五月去上班。去更衣室换好工作服, 经由食堂往一楼办公室而去。她走得很慢,无比眷恋地看身旁经过的认识或不认识的同事的面孔, 以及走道墙壁上贴着的诸如“安全生产第xx天”等枯燥而又无趣的口号和标语。
下到一楼,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听见吕课长的咆哮声:“想跟我耍滑头?侬帮帮忙好伐!我进津九做财务时, 你还抄着尿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