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裴允默默记下,然后示意秦江,“我就要俩鸡腿堡。”秦江冲裴允笑得一脸体贴,柔和的光线下,浓眉大眼的五官显得英俊帅气,然而帅不过三秒,秦江下一秒瞬间变脸,一掌拍向正喝着矿泉水的杜左彬,“能的你,点那么多,让她们咋拿!自己去!”
“咳咳…咳咳…我去你奶奶的,秦江你差点儿把你大爷呛死!”杜左彬被秦江一掌拍得有些岔气,水洒了一手,剧烈咳嗽着,接过旁边许双双递过来的纸巾胡乱擦了擦,缓过来劲儿后恶狠狠地看着秦江,“你行你怎么不自己出去买!”
“失误!”秦江举起双手,一脸无辜,没有丝毫愧疚。“我休息休息哈。”说着秦江装模作样打个哈欠,马上就要倒头睡了。
“闪开闪开!”秦江不小心砸在了林雨萌肩上,被林雨萌一胳膊肘怼回来,“林雨萌你丫的,能不能学得温柔点儿!”秦江揉着脸,嘀嘀咕咕着:“我的帅脸都给你毁了,这么粗鲁小心将来嫁不出去,还毁害我一代美男形象……”
“你没事吧?”另一边,许双双又从包里翻出湿巾,抽出一张给杜左彬。“没事没事。”杜左彬连连摆手,虽然嘴上骂着,那一瞬间心里也确实挺窝火的,但是杜左彬看着许双双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紧张兮兮的表情,不由被她乐笑了,火气也消散。再加上有林雨萌来制秦江,杜左彬看起了热闹。
“wuli允,我要一个鸡肉卷,一杯柠檬茶。”林雨萌顺口报菜单。
说完不忘损秦江一句:“你丫的就是活该!”林雨萌坐在秦江旁边一直光顾着手机,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打游戏,注意到他们的动静,飞快抬头看了眼,然后继续低头专心游戏。
“玩儿你的游戏!”秦江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一脸威胁道。
“那我俩先去买了。”裴允看着新一轮的战火,笑笑,和他们摆手离开。
距离电影开始还剩下二十分钟的时间,裴允和朱宁直奔快餐店那一片,灯光比其他卖饭窗口要更亮,玻璃窗内只有狭窄的一条等候区,来买快餐的学生简直摩肩接踵。餐台内的服务生更是忙到飞起,话蹦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往出倒:“不好意思请稍等一下……好这是您的薯条和炸鸡……”看着这空前的盛况,她俩不由望而却步。
“排到了咱们,这电影也该开了吧。”朱宁皱皱眉。
“要不我往进挤挤,你去隔壁的披萨店给杜左彬买份披萨吧。”裴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相比而言,披萨店就冷清很多。
以前在学校看电影,她都是在最后十分钟来这儿买点儿零食,不过这次她显然是低估了新生对新环境新奇的程度,和经典老片的影响力了。
“你行吗?”朱宁怀疑的看看裴允这身板,又看看点餐台前涌动的人群,每个人都趁机抢先报着自己要点的东西。
“哎呀,行的行的,你去吧。”裴允看着朱宁进了披萨店,然后左右看看,就要插空进去。
“哎哎哎,同学借过借过!”一个男生一手提着两大包汉堡薯条之类的东西,另一只手上还举着俩甜筒,从人潮里艰难地往出挤,一边小心维护着不要把冰淇淋碰到别人身上。
裴允见他开辟出一条路,赶紧向前几步,准备趁乱挤进去。不过周围的人也不放过机会,左挤右挤,争先恐后的挤到前面,很快又没了空地,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一个女生,不管不顾地挤开人群冲进了里面,周围的人差点被她挤倒,纷纷神色不满的骂道,但那女生仿若未闻,已经在点餐了。
拎着大包小包的男生被那么一挤,脚下没倒腾过来,找不着落脚地方,着急间手不自觉用力,甜筒的脆皮部分被捏了个粉碎,一大团冰激凌直接都掉到他手上,重心跟着不稳,身子就朝着裴允这边倾倒。
看着向她这个方向极速降落的身影,裴允瞳孔放大,赶紧急着后退,冷不防踩住了别人的脚,这才发现她后面也又堵了一圈的人,后面那些人为了不被别人插到前面仍站在那里不让开,看着那个男生即将飞甩出来的冰淇淋壳,裴允内心悲泣——完蛋了。
几秒钟后,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肩膀上突然的一个力量把她拉着后退几步,一个踉跄间,裴允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神色诧异地回头,对上时奕冷峻中夹杂着不快的神色,他把裴允护在身后,“麻烦让让。”声音清冷,和周围人开口,顺手撑了一下那个向后仰倒的男生,阻止了他倒下去的势头。
“靠,什么些玩意儿啊!”那个男生站稳后,后怕的骂了声脏话,颇为愤怒的看向被人群遮掩住的那个罪魁祸首,只剩下一个后脑勺能看得到,男生愤愤瞥了一眼,这才对上时奕。
一脸感激的从袋子里拿出一杯可乐,“谢谢你啊同学!喝杯可乐吧!”就要递给时奕,“谢谢,不用。”时奕冷淡的拒绝。
裴允拍拍胸口,呼出口气,看着装可乐的塑料袋上蹭上的冰淇淋,想这娃也真是够糙的,但面上不显,赶紧上前摆摆手:“同学不用了,你自己喝吧。我们这就要去买了。”
“那好吧。”那个男生收回可乐,再道了声谢后离开了。
“幸好你来得这么及时,不然我可就惨了。”他们站在阴影处,视线投向明亮的玻璃窗内,看着忙碌在点餐台内的服务生,还有时高时低此起彼伏的报单声……时间好像对那家店按下了循环键,一波又一波的人涌入又挤出。
因为刚才的遭遇,裴允也没心思再挤进去买东西了,他俩走到外面的圆柱旁,站定。
“你没事就好。”时奕定定看着她,眉头舒展,冷意消融。
他来了餐厅二楼后先去了占好的位置上,见只有他们四个在位置上闲适聊天,杜左彬和他说裴允来汉堡店买吃的,他就过来找她了,没想到刚刚走近就看到这一幕。
“不过,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时奕话头一转,裴允抬头,看他一脸的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由有点脸红:“这只是意外!”十分不服气地争辩道。
“算了。”时奕看着她白净的脸上一片绯红,抬头和他讲道理的可爱模样,心底只剩下一片柔软,不由放缓语气:“只要是我在的时候就好。”眼角眉梢带着笑意。
可以不省心,不过只要麻烦我一个人就好。
对你,也从来不怕麻烦。
裴允神色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有些手足无措,低头盯着脚尖,此情此景,让她不由想到昨晚站在栏杆边,夜风习习,漫天繁星下,他们十指交握的温度。
对时奕昨晚的提议,裴允还是没有同意,去他们班上晚自习什么的,这也太招摇了。
高中生活才刚刚开始,她不想从一开始就被标榜带上某些话题。
前世惨痛的教训,让她坚定不移着这三年一定专心学习,至于其他的小心思,当事人知道就够了。
“还有,”时奕声音低哑下来,“什么?”裴允不由抬头,对上他黑曜石般闪耀的眼眸,倒映出来的全是她。“以后不要对他们那么好。”
“什么?”裴允呆愣一下,不知道他指什么,然而时奕没有再说话,他介意的是他们在位置上坐着,而她跑来买饭。
‘啪嗒‘一声,二楼一圈的卖饭窗口统一被调到了最暗的一档灯光,再一声‘啪嗒’,无论高顶悬挂的大灯,还是餐桌上方拉线的吊灯全部被熄灭,
“……舍不得。”低沉的声音近在耳边。
裴允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这两道关灯声,漏了两拍。
……
突然的黑暗引发了众人的齐声哗然,餐厅里环绕着嘈嘈杂杂的声音。
爱尔兰哨笛突然穿透了喧嚣吵嚷,那空远凄美,荡气回肠的女声,伴随着熟悉的旋律直击心底。
经典的力量是,百看不厌。
无需多言,全场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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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允和时奕提着一堆炸鸡薯条悄悄穿梭在桌椅间,回去的时候,桌面上摊开着两份十二寸的披萨,一份吃完了,另一份还没拆。
熄灯后,快餐店的人少了下来,他们稍微等了一会儿就买到了,而就在他们等餐的时候,朱宁和裴允打了个招呼,提着两盒披萨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