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些年来,她被叔叔骂多夸赞少,可那份对她的关切照顾之心,她还是能觉察出来的。要不然她捅的那么多篓子也不至于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我就是觉得有些变扭。”江慕灵捏着衣角,一贯飞扬跳脱的神情也变得扭捏起来,“我一直当叔叔是长辈,冷不丁角色一变,这……”
银锭不以为意:“习惯就好了,您一直叫丞相叔叔,不也是习惯嘛!”
“话是这么说……”
“总之,您自己好好想想吧,婢子去趟厨房,为丞相准备点滋补的汤水,到时也好让您拎过去探望。”
“噢……”
银锭将江慕灵留在房内,又叫了几个衙内的小婢女进来伺候,这才离开。
出了房门,才看到宋远站在院中,他耳力超群,刚才银锭与江慕灵所言已尽数落入他耳。
银锭示意他外头说话。
宋远了然,安静的跟在她身后,两人出了院子,前路空荡,再走个一炷香时辰便是厨房。
“银锭姑娘真是深藏不露。”宋远抱拳感慨,心中倒是对她改观不少。以往他一直觉得银锭跟江慕灵一样,都是个榆木脑袋,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么一番本事。
银锭摆摆手,圆脸上一派谦虚,“丞相和小姐在一起,一直是老爷乐见其成的事,更何况丞相待小姐不菲,婢子也希望小姐能一直幸福。”
“今日这番言论,应是能让江小姐改变心意了。”
“希望吧。”
……
两人渐走渐远,对话声也消散在风中,听不真切了。
***
大夫忙活了大半天,才总算将宋清昀的伤口处理妥当。
他擦了把汗,有些气喘吁吁的冲杨皆抱怨:“丞相必须卧床休养半个月,否则伤口再反复,会落下病根的。杨统领,您好歹也劝劝丞相,让他保重贵体,这整个东临,还需仰仗丞相啊。”
杨皆垂头,心中也满是悔意:“之前南诏的事态紧急,我也忘了丞相身上还带着伤……您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一定牢牢看着丞相。”
也是宋清昀表现的太过从容不迫,完全让人忘记了他还是个病人,杨皆也没想到,他的伤口会溃烂严重到那种地步,他们每天朝夕相处,便是连夜晚也守在左右,为什么他就没能看出异常……
大夫有些余怒未消的写了副方子,“照着这方子抓药,外敷内服都不可断,切记,半个月不能下床。”
杨皆一目十行的扫过方子,态度很好的微微躬了身,伸手示意:“好,劳烦您了,我送您出去。”
送走大夫不久,江慕灵就领着银锭过来了,一见到杨皆,前者立刻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叔叔还好吗?”
杨皆张嘴,刚想将实情道出,可脑中突然闪过道念头,让他生生抑制了这种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