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刀一入手,便毫不留情地展开攻击。并不像那男人急躁莽撞、一刀便想要致命,那是新手对器械的认知。在拔刀术中,第一招的目的往往不是致命,而是制敌,熟手对熟手,想一招取胜是不可能的,下手越狠,破绽越大。这人是个老手,阴毒狠辣,先冲着眼睛和喉咙去。
轻微的破风声与寒意擦着头顶掠过,带过一阵淡淡的脂粉香气,这是个女人。
她的刀挥得密不透风,周围闷热且黑暗,钟楚寰无法近身,只能躲闪。但她显然十分急躁,也不太懂得用这种短兵器近身搏斗,利刃在手,反而成了她的束缚。
钟楚寰当然知道她的破绽在哪,但他也很心焦。他必须在黑暗中快速取胜,否则等那男人清醒过来,恐怕不再是对手。
也许受点小伤也无妨,他得出手了。
那女人握着尖刀,上半身防得很稳,而下盘松散。他猝不及防猫下身,将她的双腿一把抱住,向前扑倒。
女人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但她反应极快。既没有下意识地蹲坐下去,也没有用手撑地保持平衡,反而选择了顺着他的力道一头栽倒,同时双手握刀,狠狠朝前方刺下。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有些小天使吃剧情,有些吃感情和糖,剧情和解密章我都尽量肥一些
糖章……嗯,不会虐,很快就会再次合体(请不要理解错~
第77章 苟且
一声轻微的刺响, 刀扎在了地毯上。
钟楚寰及时仰头避开并松了手,尖刀擦着脖子和肩膀掠过。女子红了眼,拔起手中的刀一翻身便骑在了他身上,但破绽太大, 双手被他攥住。
近身肉搏, 她的力量当然没法与比自己高大一些的男人相比,败局已定。钟楚寰突然收回双腿,几乎是跳起身, 抓着她的双手手腕反守为攻,将她按倒在地。
女人以一个极为尴尬的姿势被掀在地下动弹不得。她咬牙切齿,手腕颤抖,愤怒地喘着气,手中紧紧抓着的尖刀仍未松开。
一阵夜风掀起窗帘,好巧不巧,方才还月明风暖的夏夜夜空竟已变得乌云密布,恰在此时打了个闷闪。
“是你?”
女人面色大变, 双手骤然松开。
借着这一缕明光,钟楚寰也看清了她的面容。她竟是曲云通的女人冯小姐。
“怎么是你。”
钟楚寰嘴里虽然这样问, 但心中顷刻如同明镜。白天在公厕里的女人就是冯小姐, 他并没听她说过几句话,但对声音的过分敏感,让他认出冯小姐的声音似曾相识。
冯小姐手松了,身子也软了。紧接着消弭的愤怒袭来的是莫大的恐惧。
白天她从公厕里出来,随身携带的电子狗突然发出一阵嗡鸣。她素来警惕, 为了防止自己的车子被人装上gps,特地配备了gps检测器,没想到竟然在这间厕所里报警了。
这对男女立刻脸色煞白,对视一眼,如临大敌。
他们攥着一手心的冷汗,一言不发假装离开了公厕,实际上心领神会地远远躲了半晌,看看到底谁会来回收设备。果不其然,不久之后有人进了公厕。
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因此看不清究竟是谁。两个人都有不得不守口如瓶的秘密,且还不止一个,方才在那间公厕里,他们以为四下无人而肆无忌惮的谈话,全都被人听去了。
如果泄露哪一句,都要出大事。
这家宾馆正好是曲云通出钱合作的,行事方便容易。情急之下,他们才出此下策。
冯小姐认得他是魏璇的人。倘若他们动了魏璇的人,岂不是闯了大祸?她借着窗外的一阵阵的电光看着钟楚寰那张惨白的脸,身上战栗,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神情慌乱:“原来是你,误会,误会了。”
“那个男人是谁?”钟楚寰冰冷的目光死死钉住了她,虽然冯小姐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利器,但他仍然紧紧压住她的手腕,没有松手。
冯小姐料定魏璇的道行也不浅,不然他的身边也不会卧虎藏龙。他用设备在公厕偷听,说不定也是魏璇的安排。
她尚且不知道钟楚寰的深浅,但如今被他钳制住,实话不得不说。她咬了咬牙,从牙缝里含糊道:“刘宏。”
刘宏是谁?……钟楚寰没有再反问,他不想立即暴露自己的深浅。如果想套出更多的话,不妨威胁一下她。
“你们苟且,就不怕被你老板知道?”
冯小姐怕,她当然怕。不过她已经不怕他了,毕竟是自己人,他不敢怎么样,也不会轻易把他们的谈话泄露出去。他们三家虽然彼此合作,却也不乏相互制衡、相互算计,她被抓住了小尾巴固然可恨,但这盘棋也并不是不能搏一搏,无非是交换条件和利益罢了。
她下意识地展示起了自己勾人的本领,抬起了一双又长又直的细腿,缠上了他的腰。
她还挺喜欢腰腹有力的男人的,她也不亏。
“男人和女人,谁没点苟且之事啊。”她柔声细语,声音变得娇滴滴的,“你给我行个方便,保守这个秘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钟楚寰皱了皱眉,只觉得腰上有什么东西爬来爬去令人难受。面对她的邀请,他是一点兴味也无。
“腿放下。”他不光没松手,口吻还更凉了,“我没心思跟你苟且。”
冯小姐见这招不灵,立即变了脸:“都是苟且之人,谁比谁更高贵?你睡过魏总的女人,别以为我瞧不出来。”
那个小狐狸精,坐在魏璇怀里,却反复跟他眉来眼去,享受他不愉快、吃醋的样子,可真好玩。可惜他们那些男人从来看不出来,这算是只有女人读得懂的女子语言。
“我天天跟她睡,一晚上苟且十次,那又怎么样。”钟楚寰仿佛丝毫不顾廉耻地冷冷回答,“既然是苟且,就不如苟且个痛快。你去告诉魏总啊。”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这话反而激起了冯小姐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兴奋之情,反而缠得更紧了,“……听起来还有点厉害?”
钟楚寰抽出一只手,将她的一条腿扯下来,压在膝盖下面:“别以为你能威胁到我,你这点东西当然也收买不了我。我不仅可以把你们的事情捅出来,还可以向魏总告发你们暗算我。”
冯小姐面色一变,身体挣了挣,仍旧挣脱不开,呼吸急促,声音也跟着凉了并小了:“你想怎样。”
权衡利弊,相比拿捏别人,冯小姐果然还是更在意自己那点利益。这场博弈,她显然认了输。抓住了冯小姐的尾巴,便可以给以后的调查留一条线。
钟楚寰想起白天那位康哥对自己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复刻到了冯小姐的耳边。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拿了我们的钱,做任何事就不能对我们有所隐瞒。今后我问你什么,你就得说什么,如果有一个字不是实话,”他可丝毫也不顾忌威胁的成本,转头向那个男人倒地的方向看了看,“你们自己知道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