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深带着人站在客楼下头,很是温柔地看着御风笑道:“你别急啊,我又不会硬闯,只是问问三弟在不在上头罢了。”
御风拱手:“主子在上头……待客,许是没空见二公子。您若是有要事,不妨让属下转达。”
“哦?”江深一听,更是想往楼上走了,“方才就听人说三弟屋子里藏了个姑娘,正好我遍寻白四小姐不着,不如就顺便替老爷子看上一眼。”
御风摇头:“使不得。”
“怎么就使不得了?”江深好奇地看着他,“你一向稳重,今儿怎么也跟你家主子一般,古里古怪的。”
御风僵硬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楼上的乘虚也慌了,“二公子来了!”
他要上楼,御风是没有理由拦的。江玄瑾脸色很难看,扫了一眼屋子里,发现几乎没地方可以让床上那祸害藏起来。
“完啦!”李怀玉幸灾乐祸地小声道,“这回是当真要破罐子破摔了啦!”
目光阴沉地瞪她一眼,江玄瑾咬牙道:“你还真是半点不紧张!”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她嬉皮笑脸地道,“能同紫阳君扯上关系,我只赚不亏。”
眉头皱得死紧,江玄瑾当真有些生气:“在你眼里,缠上我比你自己的名节还重要?”
“不是。”怀玉摇头,眼波潋滟地睨着他,拍手道,“应该说在我眼里,你比什么都重要。”
微微一噎,江玄瑾捏紧了拳头:“胡扯!”
江深已经开始往楼上走了,楼梯上一声声的响动,听得他心里发紧。他甚至已经开始飞快地想,要怎么说才能让二哥相信他与这女子没什么关系。
“喂。”旁边的人喊了他一声,“你是不是真的很不想我被你二哥瞧见?”
“自然。”
她是要嫁给江焱的,此时被江深看见,且不说江深认不认得她,就算不认得,往后过门也会被发现。到时候乱成一团。压根无法解释清楚,他和焱儿之间因此生了嫌隙也不一定。
心里急躁,江玄瑾周身的气息都乱了。
片刻之间,江深已经到了门口,伸手轻轻敲了敲:“三弟?”
喉咙发紧,江玄瑾认命地垂了眼,打算让乘虚去开门。
然而,嘴刚张开,旁边一只手突然就伸过来,抓着他的衣襟,往下一拉。
江玄瑾猝不及防地被拉得低下头,唇上碰着个软软的东西,“吧唧”了他一下。
“你不想他瞧见我,那我就不让他瞧见。”一双杏眼笑成了弯弯的月牙,李怀玉满意地松开他的衣襟,捏着粉拳轻轻在他心口上一捶。
然后飞快转身,拖着有伤的右脚,三步并两步冲到窗边,单手撑着窗台一跃,玄色的披风被风吹得翻飞,整个身影潇洒无比地跳出了窗外。
江玄瑾瞳孔猛缩。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扇雕花木窗,她从窗口上一闪而落,如被射中的候鸟。留一片披风的边角,在风里划出一片波澜,跟着飞快地消失。
竟然就这么从阁楼上跳了下去!
倒吸一口凉气,他白了脸走到窗边,急急地往下看!
砖石地上空荡荡的,竟然没人。
刚刚被捶了一下的心口,这会儿好像才有了反应。胸腔里的东西猛烈地跳动起来,震得他呼吸不畅。
“三弟?我进来了啊。”外头等着的江深半天没听见声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嗯?怎么就你们两个人?”扫了一眼屋里,他疑惑地问,“不是还有个姑娘吗?”
回头看他,江玄瑾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
“怎么了?”江深走到他面前,“出什么事了吗?”
乘虚回过神,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拱手替他回答:“二公子,我家主子无碍,就是今日事情多,累着了。”
还没见过自家三弟这副模样,活像是被什么给吓着了,一张脸白得跟纸似的。江深也不打算多纠缠了,关切地嘱咐道:“累了就休息会儿,没必要总逼着自己。”
江玄瑾极缓地点了点头。
再看了四周一眼,确定当真没什么姑娘,江深很是遗憾,唠叨了两句便带着人走了。
他一出墨居,江玄瑾便快步动身下楼,踩过木阶,绕过前院,冲到了阁楼后头的屋檐下。
李怀玉半靠在屋檐下头的柱子上,正抱着自个儿的右脚龇牙咧嘴的。
听见脚步声,她侧头,冲他笑得明眸皓齿:“怎么样?他没瞧见我吧?”
走到她面前停下,江玄瑾低头看着她,沉默了半晌才道:“你真是个疯子!”
“哈哈哈!”怀玉大笑,“我可没疯,你这阁楼修得巧,上头有檐啊,我攀着跳下来定然摔不死。”
笑着笑着,又揶揄地看他一眼:“是不是吓坏啦?”
沉着脸没吭声,江玄瑾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呀,这回竟这般主动?”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颈,她一双杏眼眨巴眨巴的,“可是心疼我了?”
“闭嘴。”
“半句好话也不肯说,小气鬼!”
江玄瑾觉得,自己没被她气死真的是福大命大。还好话呢,没骂她已经算他脾气好了!